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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七八十年代的东北,走街串巷打吆喝做买卖的手艺人层出不穷,手底下各有绝活儿,今天咱们就好好唠扯唠扯他们的故事。
先说做糖人的,分成吹糖人和画糖人两个流派,手艺人先是在人多的地方支起一个摊子,用白糖熬一锅粘稠的糖稀,熬出来的糖稀金黄金黄的,看上去很有食欲,闻起来也十分香甜。
糖人艺术作品吹糖人的用一根芦苇管蘸一团糖稀,透过管子把糖稀吹得膨胀成一个空心糖球,然后用手指将糖球捏成各种立体形状,比如猪八戒、哪吒、葫芦、小鸡啥的,憨态可掬,五毛钱一个,就是看起来有点不卫生。
吹糖人画糖人的更讲究技术含量,用长柄勺子舀起糖稀,高举手臂,均匀将糖稀倾倒在一块玻璃板上,就像用画笔作画一样,“画”出龙凤呈祥、猛虎下山、鸳鸯成双等各种图样,还有的手艺人技艺精湛,能画出一整套西游记和八仙过海,然后按上一根竹签,等糖稀晾干了,把糖稀连着竹签从玻璃上起下来就成,拿在手上简直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也是五毛钱一个。买糖人的往往舍不得吃,最后都化了。
画糖人磨刀磨剪子的手艺人往往扛着一条长条板凳,背着大帆布兜子走街串巷,吆喝声悠扬有力,十分富有特色:磨剪子嘞戗菜刀!
一旦接到活儿,手艺人就会放下条凳,从身上背着的口袋里拿出各种大小形状的磨刀石,向主人家要半桶凉水,就着水在石头上磨刀磨剪子,嘴里还念念有词:剪子不快难铰线,菜刀不利难切面。磨过的刀剪真好用,硬是赛过张小泉!
因为菜刀和剪子用久了就不快了,经过手艺人的打磨,又变得锋利如初,甚至赛过了张小泉牌子的剪刀和菜刀,这也是手艺人最值得自豪的地方吧。
磨刀人小孩子最喜欢的手艺人,当数崩爆米花的。
手艺人往往会流动于不同的村屯,每到一个村子,先找到一户人家,为这家人免费崩上一锅,按照规矩,这家人是要管手艺人一顿午饭的。
然后手艺人就在这家人的门口吆喝起来,很快,父老乡亲们纷纷闻风而动,小孩子更是积极,拎着半面口袋玉米,抓上一小把糖精,百米冲刺般抢着去崩爆米花。
崩爆米花手艺人生起炭火,不紧不慢的摇动爆米花小锅炉的手柄,一面悠闲的抽着旱烟。等到气压表上的指针到头儿了,手艺人会站起身,在锅炉边缘的脚踏板上用力一踹,小孩子们都笑嘻嘻的捂住耳朵往后躲。
“彭”的一声巨响,爆米花从椭圆形的黑色小锅炉里喷涌而出,涌进一个纱窗网编制的口袋里,香甜的爆米花新鲜出炉了。
爆米花出锅了过去的东北人过日子仔细,家里的锅和碗坏了往往舍不得扔,等着修理锅碗的手艺人路过,修补修补还能用,怎么也比买新的省钱。
修补瓷碗用的是一种类似于订书钉的铁钉,只不过要粗一些,把几片断裂的瓷片重新钉合在一起,严丝合缝,一点都不漏,看上去还有一种另类的美感。
焗瓷碗据说还有喜欢文玩的人,故意往紫砂壶里放豆子,然后浇水,封盖,把紫砂壶涨裂成几半,再修补钉合起来,玩儿的就是这个路数。
补铝锅更有意思,手艺人先是往铁锅里放几个铝锭,烧火融化成铝汁,然后用沙子做沙范,把破了底的铝锅坐上去,往破洞处浇铝汁,晾凉后用铁锉和砂纸打去毛边,一口铝锅就修补好了,光亮如新。
修补锅碗的过程看上去十分神奇,技术含量十足,往往会引起许多人围观,手艺人的生意也就越发的好了起来。
修补铝锅以前没有那么多塑料袋,赶集买东西都拎着自家的布兜子和篮子。所以集市上经常有编柳条的手艺人,摆出许多大小形状各异的柳条筐和柳条篮子出售。
当然,根据客户的不同要求,手艺人也可以现场编制,原材料就是纯天然的柳树条,柔韧耐磨,绿色无污染。
编柳条筐手艺人灵活的手指如同蝴蝶穿花,迅速为老大爷编出一个烟笸箩,又为老大娘编了一个鸡蛋篮子,偶尔还编出几个栩栩如生的小蜻蜓和小蚂蚱,笑眯眯的递给小孩子,当然这是白送的,就算是给自己打广告了。
编筐挝篓,全在收口最后说说剃头匠,因为国营理发店总得排长队,民间剃头匠的生意好了起来,在集市上支起摊子,摆出推子、剪刀、脸盆、热水瓶和一个凳子,理发的人就络绎不绝。
小孩子不太喜欢剃头,因为推子推脖子和耳朵后面的时候不舒服,头发茬子还扎人,所以家长只能连哄带骗:剃完头给你买根儿冰棍行不?不行啊,那买两根儿!
后来港台歌星四大天王火遍全国,帅气的大分头受到民间“时尚达人”的一致追捧,往往在剃头匠的摊子上,会有顾客大嗓门儿的甩出一句:对,就按郭福城那个发型剃,别忘了后边给我剃个座儿啊!
剃头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