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野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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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提时代,我们能找到许多山里有趣的记忆和快乐。比如我们用一种树叶打神仙豆腐,用榛子打豆腐,有点涩,却涩中富含着收获和成功的喜悦。还有一种表面有细细的白绒毛的植物叶子,采了伴水一搓,就会出肥皂沫,我们用它来洗手。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垂手可得的草莓、茶耳、冷饭坨、野葡萄等种种野果,还有种种的山花,点缀着山里的季节,也丰富滋润着我们的童年。而在山野记忆最深的收获,是打野栗子。
到了秋天,重阳节前后,山里的栗子已经成熟。家乡的栗子有板栗、尖栗子、毛栗子(这只是我们小时候的称呼,它是生长在灌木上的野栗子)。板栗给我留下的印象比较少,因为这一般都是家种的,尖栗子比板栗印象多些,在我的心目中,小时候也是把它当野栗子看的。那时候,像李家岭、洞山那些地方都有,尖栗比毛栗要大得多,大的约有大拇指的指尖大。它不像板栗那样扁,而是一头圆一头尖尖的,一个毛栗壳里边只有一个栗子。我还跟人到龙溪铺李家岭去打过尖栗子。那是在河边的山腰上,就在面河的一边,下面是奔流的龙溪河,我们在上面打栗子。尖栗的树很大,大的有几人高,要是结的多,一棵树就可以打到一大箩。那次记得是爬在树上用钩子钩,而且靠河一面的大多掉进了河里,收获不多。
接触最多印象最深的是毛栗,这种栗子在我们家乡的山里很容易找到。树大多也就一人高矮,是发散型的灌木,很好采。在山里砍柴干活,就近看见了就会连枝一起采来,因为栗子被毛刺密密麻麻地包裹着,一个个用手去摘很扎人,然后用脚踩着滚几下,把刺踩倒了,然后剥开吃。有时也用石头砸,把刺砸倒砸掉。从龙溪铺到栗坪要翻过大名山。我小时候经常和大弟一起走这条路,去栗坪看我的保姆李姨。大名山山顶就长有很多这种毛栗子树。
我还曾专门很正规去打过毛栗子。那是在板子山里的神仙氹,如果说李家岭那里算是板子山的尾部,那神仙氹应是板子山的腹地。要去打栗子,先天就要做好准备。一个筲基,平时用来撮谷子粮食的。它后面大而深,前面小而浅,形状就像一个作业做对了打的钩,有大有小。我就找一个小一点的,在大的一头和小的一头对角各穿一个洞,穿进一根绳子,这样去打栗子的时候,就可以斜挎把筲基背在身体左边。再找来青面的竹片,削成一个约两尺多长,一寸多宽的竹刀。另外,再备一把大剪子,一个用来装栗子的袋子就可以了。袋子一般都是那种粗布袋,就像装面粉那样的袋子,拿着方便,装又多少都可以装下。第二天早上,田刚蒙蒙亮,几个约好的伙伴,就带着准备好的东西出发了,等走到山里,天就大亮了。秋天的早晨,山野清新而明朗,到了一片栗子树密集的地方,就开始行动。从背好的筲基里拿出剪刀,挑大的饱满的栗子果,夹住轻轻地稍用力一扭,栗子就从树上脱落,然后放进筲基。山深,栗子树密集,一片又一片。由于成熟时间不一,那早熟的有的自己已张开了口,有的裂开了缝,这种壳里的栗子是红色的。裂开的能清清楚楚看见里边排列的栗子。可以用剪子小心翼翼的夹过来,把栗子倒进筲基。或者用手直接捡到筲基里。这种已很成熟的树,弯腰到树下寻找,就能捡到红红的很成熟栗子。不一会,摘的毛栗子就有了一筲基。这时,把它从肩上卸下来,用竹刀在筲基里使劲砍。砍一会,翻动一下,不一会,壳就全部砍烂了,栗子冒了出来。边砍边把碎空壳扔掉,最后,下面就是栗子了。再簸一簸,把碎刺细渣都去掉,就是干干净净的栗子了。有红的、半红的、大多数都是青白色的,十分让人喜爱。然后装进袋子,再进行第二轮采摘……几轮下来,袋子就渐渐地鼓起来。近中午,再找个平坦的地方,捡柴烤红薯、栗子当午饭,喝山泉水解渴。休息一阵,下午继续接着采,到了傍晚就回家了。这样一天,每个人有多有少,但都算得上丰厚。这种山里的野栗子,生吃,满嘴清香,炒着吃又香又甜,是我们小时候很熟悉的零食。近些年来,家乡已经很少有人再到大山上去打栗子了,也不再走山路,连随意在路边弄毛栗子烧着吃也成为了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