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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是生活的一部分,听觉伴随着我们人生的每一分每一秒,没有休息时间、对声音保持开放的耳朵让我们通过倾听保持与万物的又一重灵敏接触,进而认知世界、充实想象。
这个世界有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对声音的聆听、分析与欣赏是人类的权利和福祉。转瞬即逝、难以言喻的现场感,让我们对声音保持追逐与敬畏之姿。汉语里,人兼备耳之聪、目之明方为“聪明”;约瑟夫·布罗茨基的诗句则显得隐喻一些:“鸟的叫声越高/人们就越难将它看清。”——我们又何曾真正厘清过声音的真相呢?所幸,我们已能尽情倾听自己想要的声音;并且,语音识别技术、移动音频技术的发展也让我们进一步了解、发掘声音的更多奥秘与价值。
音乐的沟通与治愈
在现代人的知识体系里,声音的正确解读是这样的:“声音是由物体振动产生的声波,通过介质(空气或固体、液体)传播并能被人或动物听觉器官所感知的波动现象。”远古时代,学习力满满的人类祖先在周遭环境中发现了自我的存在,并学会运用人声或乐器来模仿听到的声音,并逐渐赋予其各种功用。声音崇拜是彼时重要的文化现象,初民通过声音模拟自然,会通神灵,古埃及人就把声音看成是“神的语言”。
声音是构建音乐的本源,音乐是声音的艺术,虽然抽象,却最能映刻人的心理。音乐被视为世界上最通用的语言,无需听懂期间的歌词或干脆没有歌词,人们都能弄懂乃至享受声音的韵律里包含的信息与情绪。
中国先贤大多将音乐的节奏、音色、力度等本质与变化规律视为“阴阳之道”的一种体现。老子与庄子将“大音希声”尊为“道”,庄子说,“若一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耳止于听,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吕氏春秋》中云:“音乐之所由来远矣,生于度量,本于太一。太一出两仪,两仪出阴阳,阴阳变化,一上一下,和而成章。”
古人将耳朵能够听到的五个乐音组成部分称为“五音”,以五音为标准的中国古代标准音与标准器开创了中国古典音乐的先河。《史记·乐书》曰:“夫音乐者,所以动荡血脉,通流精神。故宫动脾,商动肺,角动肝,徵动心,羽动肾。”而西方的文艺复兴时期,人们也逐渐认识到音乐由人心中产生,是彼此交流的一种重要手段。
作为声音的混编升级版,音乐的沟通功能被尽力发挥,因其与人体脏腑的“和谐共振”,其治愈性也逐步被认知、开发。有两种场景颇具代表性。边劳作边唱歌的人们,无论曲调高低、歌词雅俗,歌声都使他们原本艰辛、乏味的劳动盈溢出一丝欢愉的味道。在西方教堂里参与祈祷合唱的人们,哪怕无法发声,只是置身其间,所产生的共鸣都在对他们的身心进行抚慰与治疗。
电影的骨骼与血脉
上世纪20年代,当声音介入电影之后,电影的蒙太奇结构发生了重大的改变。不同品类的影视作品各自有着不同的声音处理方式和方法,有了声音的影片更加富有生机,亦感情充沛,于视觉和听觉方面同时具备相当的冲击力,更加接近真实与完美。此时,欣赏一部电影既需要用眼睛观看,也需要用耳朵聆听。
视觉与听觉的效果叠加让人们观影时的情绪更易被引导。电影《变形金刚》的音效总监ErikAadahl说,“声音的神奇之处在于,当你闭上眼睛听到声音就能分辨出好人、坏人。”比如影片中威震天的声音就同时有着锋利刀刃与蛇的元素,让人很自然地感到邪恶就在身侧。电影《十面埋伏》虽然口碑扑街,但片中章子怡水袖击鼓的舞蹈冲击力与美感兼具,堪称经典,该片录音师陶经表示,“声音可以在3秒钟就让观众变得兴奋,水袖击鼓的密集度以及撞击的力度十分讲究,正是这样的声音让电影情绪爆发。”
如果说电影是骨骼,那么音乐就是血脉。著名电影理论家明斯特贝格指出:“如果我们研究一下音乐,那么我们就能更了解电影艺术在美的世界中的真正地位。”音乐是一部影片的基底,以独特的艺术性、多样化、融合性,既配合影片塑造、刻画人物艺术形象,也为电影叙事奠定基本的感情基调,这些精妙组合的音符并不是人物喜怒哀乐的陪衬,电影音乐的徐徐流动让影片更加饱满、完整。
陈凯歌电影《霸王别姬》中,一声“磨剪子,抢菜刀”的吆喝,老北京胡同味扑面而来。电影《加勒比海盗》中,放荡不羁的杰克船长在大气磅礴的音乐声中开始一段段传奇故事。宫崎骏电影《千与千寻》中,当夜幕降临,诸神出场登船上岸,曲调极富日本民族特点的《诸神》配乐响起,神秘气氛被渲染到极致。电影《卢浮魅影》中,苏菲·玛索在一首首令人发麻的诡异乐曲中尽情演绎着分裂的精神与人格。电影《泰坦尼克号》末尾之处,当满头白发的罗丝再次回到昔年船沉的海域,看着已经沉入海底的“梦幻之船”,意识在现实与回忆中穿梭,铺满灰尘的冰冷画面与欢快而热闹的回忆暖色画面交织,配以悠长的、哀嚎般的背景音乐,让观影者顷刻动容乃至潸然泪下。
声音档案的鲜活之感
关于声音的历史其实繁杂而有趣,亦不乏功利色彩。因为太过吵闹,巴里斯人把公鸡赶出了城邦,这被罗马人嘲笑为小题大做、意志薄弱,而罗马的吵闹环境却让凯撒不得不为卧室加盖上第二道墙以求清净。《可听见的过去》一书中则说,电话的发明与听觉生理学的发展密切相关;早期留声机应用的重要动机是为了保存死者生前的声音或是保存消失的群体如印地安部落的声音。英国国家物理实验室声学部前负责人迈克·戈德史密斯另辟蹊径,搜集从古至今关于噪声的记录,写就《噪声的历史》一书。在这位声学界大咖看来,“有的声音哪怕实质就是噪声,但可能是其所处的那个时代引以为豪的特征。”
声音文件由19世纪末开始产生。年,美国发明家托马斯·爱迪生发明了一种录音装置并录下他亲自朗读的歌词,总共只有8秒钟的世界录音史上第一声是“玛丽抱着羊羔,羊羔的毛像雪一样白。”一年之后,他的公司开始生产商业性的锡箔唱筒,是为世界第一代声音载体和第一台商品留声机。
20世纪20年代之前的音乐家对录制音乐爱恨交加,因为技术受限,他们需要痛苦地拥挤在录音室的大喇叭口处完成工作,并且那时候的唱片效果普遍不佳。直至年贝尔实验室成功进行电声录音实验,开启人类录音史的电气化时代,才将音乐家们从尴尬里解放出来。
每个时代的声音都可能落寞文字和影像之外,声音也是历史重要的见证和传承方式。声音档案与发声源、环境、时间、场景密切相关,具有唯一性和不可重复性,直接性和保真性使其弥足珍贵。现代听觉与以往听觉的承袭与断裂,私人听觉空间与公共听觉空间的融合与分割,让声音档案的收录与研究呈火热态势,尽管其保存的脆弱性一直未能得到最有效的解决方法。美国国会图书馆保存着超过53万份声音档案,年美国出台国家录音保护法令,规定国家录音保护部门和国家录音登记处在国会图书馆的监督下要维护和保存好具有重要的文化、历史和艺术价值的录音记录。
不少人忽略了这样一个事实,声音被再造、复制、重组的技术其实与19世纪以来的视觉变革同步。现代社会的电磁录音与传输技术的发展,让声音的记录、应用与买卖变成寻常之事。记录技术和形式的演进不断更新让留声机、唱片、磁带、光盘等渐次成为历史,数字时代的录音技术则成为多媒体技术的一部分。虽然我们也认同读图时代的“听”并不是可以被忽略、被替代的信息接收方式。然而,今天的声音明天存往何处?真实而鲜活的历史之声能否永久存蓄?最乐观的人也无法给出答案。
有温度与味道的声音
人们对待声音的态度曾经有过“求真”与“自然”的反复。20世纪中期,人们在音乐厅里彻底消除了回声,然而到了20世纪后期,因为越来多的观众对“自然”与“现场”的期待,音乐厅又开始适度恢复回声效果。
传媒理论大师麦克·卢汉认为,听觉空间是有机、流动、发散、包容的。我们更可以认为,将声音的日常放大,是听觉文化的一种觉醒,有温度、有味道的声音一直将我们包裹。
食物的声音就颇为奇妙且好分辨,更易吸引人。在约翰·斯坦贝克的《早餐》里,“卷曲起来沙沙作响的咸肉片”配以粗糙的黑面包片和粗劣的黑咖啡就让人食指大动。擅吃的国人对食物的声音显然有更多体会。作家张佳玮这样描述最好的唤起之声,“土豆牛肉汤被炖到闷闷的咕嘟咕嘟声。烧肉酱抹在煎肉上的刺啦啦声。油条在油锅里膨胀的滋呖呖声。炒饭、虾仁和蛋花在锅里翻腾的沙啦啦声。甜酒倒在杯子里的颠儿颠儿趸趸声。嚼碎蒜香肝酱脆面包的喀刺刺声。这些声音听久了,人会忍不住一骨碌翻身起来。”
一座城市的声音更让人惦念。日本汉学家青木正儿称北京是“音乐之都”,他认为最能体现声音地方性的当属城中流动的“市声”,“种种叫卖之声,有如老生,有如净;有快板,有慢板,收废纸的一声‘换洋取灯儿’,有如老旦的哀切,深夜叫卖饽饽的长腔使馋鬼们几欲断肠。”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出的《致我们正在消逝的文化印记》“声音季”中感慨,“‘喊堂’声是老成都的声音里不会缺少的一个,它似民歌,如小调,高亢、浑厚、朴实、悦耳。一道道风格不同的菜肴,在堂倌灵巧的报菜名声中如花绽放。”
市井吆喝之声虽杂乱,却往往温暖(本文为原创,系某刊约稿,欢迎转发,唯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