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小区路边的水泥台上,台下是妈妈的水果摊,说是水果摊,其实就是在地上摆着几个筐子,里面装着香瓜李子和葡萄,妈妈每天都按时到这里卖水果,女儿每天放学后也是要到这里来找妈妈,今天不同了,女儿是拿着毕业照片来到这里的,你看妈妈那个高兴劲就甭提了,脸上的笑容分外灿烂,像绽开的花朵一样,她举着女儿的毕业照,她的情绪感染着周围很多人。经常在水泥台上聊天的奶奶们也非常高兴,她们觉得眼前的这位妈妈太伟大了。
孩子的校服上,前胸后背写满了签名,有老师写的,也有同学写的,没想到小学生们现在也一样赶潮流了,妈妈看着孩子的后背,指着上面的名字说,这是你的数学老师,这是语文老师,这是班主任,妈妈对教孩子老师的名字如数家珍,因为每天孩子放学后,都要到妈妈的水果摊上来,都要向妈妈汇报在学校里面的学习情况,数学老师上课出的题太难,语文老师因为同学老写错字老发脾气等等,妈妈一直嘱咐女儿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
母女俩兴致都很高,虽然刚才孩子因为跟同学分离还哭了一鼻子,现在那种离别的情绪逐渐转变过来了,她给妈妈介绍她的同学,立刻就变得活跃起来,娘俩把生意都忘了,来买水果的,喊了她们老半天都没有听到。妈妈太高兴了,她们来到城里的这些年,妈妈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妈妈清楚,孩子也清楚,小区的居民都是看在眼里。
孩子激动了一会儿,把相册给妈妈,让妈妈仔细看,她看着小摊卖水果,这孩子懂事,因为知道爸爸妈妈卖水果不容易,放学后经常来小摊上帮妈妈干点活,比如成串的葡萄里有烂掉的,她就拿剪子剪掉,妈妈买了豆角,她撂下书包就帮助妈妈摘豆角,实在没有什么忙可帮,她就在水泥台上做作业。因为从小就跟着妈妈在小摊上,孩子卖水果不比大人差。
这一家人,住在离着城里一百三十多公里的偏僻农村,因为合乡并镇,原来村里的小学没有了,孩子上学就得到几十公里外的镇里去住校,爸爸妈妈觉得这么小的孩子就离开妈妈去住校,怕孩子不能自理,干脆就把孩子弄到城里来念小学,父母跟着来城里陪读。陪读卖水果挣钱供孩子念书,这是妈妈冬天的时候,中午没人的时候,就靠在棉被上,睡一觉。
从农村到城里来念书,那花销可是大了,孩子父母就把家里的土地给亲戚家种,他们在学校附近租了学区房,这一租就是五六年,这五六年的光景,父母每天都是一个节奏,早晨三点钟就得起床,妈妈赶紧把早饭做好,爸爸提前到菜市场批发蔬菜,妈妈给孩子做好饭,着急忙慌再赶到菜市场,这个时候爸爸已经把几样蔬菜装到车上,然后两口子再去水果车上去抢水果,那场面真的跟犯抢一般。孩子早晨起来自己吃饭自己去上学。
把蔬菜水果都装到车上,爸爸妈妈赶紧开着三轮车奔早市,把蔬菜水果摆到早市上的小摊上,天也亮了,早市开到上午十一点多,市场没人了,他们才想起吃早餐,随便在早市上买一碗面条,三口并做两口吃完后,就得收拾蔬菜水果,爸爸妈妈分头行动,到各自的小区去赶中午的人流,妈妈所处的位置是小区的必经之路,人流特别大,水果卖的挺快的。
过了饭口,中午就没有多少买菜买水果的人了,这个时候,妈妈才可以休息一下,累的实在不行,夏天就躺在水泥台上,枕点东西,睡一觉,冬天太冷,妈妈不能躺倒在水泥台上,就全副武装,穿的厚厚的,把头包起来,把两只手放到一个暖袖子里面,靠在给水果保暖的棉被子上,零下二十几度的气温,妈妈最多睡五分钟就给冻醒了。
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孩子经常到妈妈的小摊上来,知道爸爸妈妈不容易,一切都是为了她的时候,孩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于是尽量减轻爸爸妈妈的负担,除了帮助妈妈干活看摊外,在生活上女孩也是特别节省,别的孩子平时零嘴不断乱花钱,小姑娘坚决不沾,不仅仅为了省钱,也觉得那些东西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