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的位置: 剪子 >> 剪子发展 >> 月圆是诗,月缺是画

月圆是诗,月缺是画

我的姥姥

文/马艳

姥姥一生育有四个子女——大姨、我的母亲、舅舅和小姨。大姨结婚较早,生育了俩个男孩,其他人响应国家计划生育号召,都只生了一个孩儿。姥姥最惦记疼爱的是她唯一的孙子,但在我的心中,姥姥却是我一个人的姥姥,我的姥姥只属于我,因为我是姥姥看着长大的,在我出生后满月母亲“挪尿窝”到姥姥家的炕头上,我便没有太久的离开过姥姥,在我上小学以前,我家和姥姥家只隔了几排房,姥姥那双温暖有力的手和姥姥一勺一勺喂到我嘴边飘着香油味儿的疙瘩汤和碎咸菜永远是那么难忘。

姥姥个子不高却是个胖老太太,姥姥身体一直不好,而且常年头痛。在我儿时的记忆中,姥姥整日像个新疆女人那样用头巾包裹着额头,额头上常年都有打过火罐留下的暗红色的三个圆,像三个印在额头上的小太阳,止痛片、安乃近是姥姥身边的常备药,但是姥姥活到了八十四,虽然我结婚生育都较晚,最终姥姥还是看到了我的女儿出生,虽然那时的姥姥已记不得自己是谁。在姥姥离世的前几年中,谁都认不清的姥姥却能换得清我的小名,而且总是会笑着对旁人说:“看!这么多人,就是我的小宝儿俊。”

由于老了身体不好,一辈子没参加过工作,但常年一大家子的饭菜,一家的缝补洗涮,还有我们这三个常年跟在姥姥身边的孩子都归姥姥管。记得我上小学,每过六一或我生日,妈妈总会给我买好看的裙子和新衣服,每次我换上新衣都会急忙跑到姥姥跟前儿,让他第一个先看,每次姥姥总是看着我笑着说:“看!我们的宝儿真俊!”也是每次穿着这些新衣服去学校前,姥姥会拿出他做针线的笸箩,找出那把大剪子,把衣服上装饰的纽扣、飘带、蝴蝶结毫不留情并非常坚决的剪掉,在剪子咔嗒咔嗒的声音中姥姥总是严肃的说:“看看这带子耷拉着有啥用,这不等着让别人一拽一跟头……看这扣子又不能扣,光是好看,别的孩子看着好,这不得往下揪,这不等着打架嘛……”姥姥会把一个个有可能发生的危险和对我的伤害举例出来,站在一旁的母亲只能啧啧的说,“好好的,都剪了。”每次我都会站在一旁听话的看着,因为我觉得姥姥讲的很有道理。

从我上小学时,我家、舅家和姥姥家搬到了一个院子里,院子里养了十多只鸡,姥姥和姥爷在春夏的时候种植着各种蔬菜和花,院子还长着一棵杏树。记得那时,过了冬天,天气稍暖和些,就会有从外地来我们这里挨家挨户讨钱的乞丐,他们大多头上遮一块儿发了黄的毛巾,有的拄着一根木棍,有时还背着一个脏破的布口袋,说着我听不懂的外地口音敲门,每次姥姥都会把他们迎进门,把马扎往杏树下一放,进屋拿出俩馒头塞到他们手里,拿出暖壶倒上热水,有时会递一块咸菜,然后坐到他们旁边唠家常,永远像对待串门的邻居,等他们吃完,姥姥再从兜里拿出两分钱递给他们最后送出门。记得一次我和表弟在院子里玩儿,姥姥竟把游走在我们这儿的“疯女人”领回了院子,其实女人不太疯,在院里吃馒头时,跟姥姥说她把自己一起带出来的孩子弄丢了,男孩儿大概只有5岁,而且他总是被人骗,她也找不到家了,也说不清家在哪?最后姥姥叮嘱着把她送出门,回到院中姥姥没有了往常的笑容。

记得一次听母亲说,姥姥还会给鸡过手术。那是春天,窗户的玻璃刚腻好腻子,家里没人,那时的窗台又很低,十多只鸡跳到窗台上把腻子啄了,等姥姥和母亲回到家,看着十几只鸡正在地上扑腾的快要奄奄一息了,姥姥赶紧回屋拿出剪子,把鸡的食道剪开,把食道里的腻子抠出来,然后让母亲穿好针线,把线浸到麻油里,用针线再把鸡的食道缝合好,过了几日,十多只鸡,只死了两三只,其他的竟都活了过来。姥姥还会给鸡接骨,春天小鸡还未长成、互相踩踏,有时鸡腿会受伤、骨折,姥姥把高粱杆的瓤去掉,把圆柱形的外皮包裹在骨折的鸡腿上再用线缠好,每天喂上几只潮虫,不等几日小鸡就会活蹦乱跳的在鸡舍里跑了。

在我上中学时,全家陆续地都搬到了城里,虽然不在一个屋檐下了,但学会了骑单车的我从家骑车到姥姥家最多一刻钟。那时姥姥姥爷年事已高,母亲经常在姥姥家做饭、陪伴,几乎每天中午放学我都骑车到姥姥家吃午饭。记得那时休息日,总爱牵着姥姥的手逛“星期日市场”,姥姥的手总是潮潮的、热热的,但依旧那样有力的牵着我的手,总是怕我被身旁的车辆碰到。姥姥最爱看、爱买的是各种花色的布头,因为姥姥会蹬缝纫机,而我最喜欢的则是地摊上的各种小玩意儿。

在我刚参加工作不久,一日姥姥突发脑溢血昏迷了,住院治疗回家后,腿脚不再灵便,无法下楼了。姥姥经常盘腿儿坐在靠窗户的床上向窗外看,等着他的每一个孩子来,再目送每一个孩子离开消失在楼下的路口。姥爷吩咐我们每人离开时到楼下都要向楼上的窗口招招手,虽然我们在楼下看不见二楼窗边的姥姥,但是我们知道姥姥就在窗户边儿微笑地望着我们……

记得在姥姥离世后的一天夜里,在梦中,姥姥就站在我家的门口,姥姥依旧像生前那样看着我笑着,梦里的我看到出了很久很久远门儿的姥姥又回来了,竟大声的哭了起来,不知是高兴激动还是什么,我竟哭醒了。我知道是姥姥在梦里给了我一次放声哭的机会,虽然我是个爱哭的人,但我不记得我曾在姥姥面前哭过。然而姥姥是笑着的,因为姥姥知道我永远是姥姥身边那个最听话的孩子。

记得有一年央视的春节联欢晚会上有一个相声叫《姥儿说》,那时姥姥已经过世,在相声捧、逗的欢声笑语中,我竟止不住的哭了起来,因为我想起了我的姥姥,想起了姥姥陪伴我的日子。记得小时候挨了欺负,总是把眼泪抹干才回家,但总能被心明眼亮的姥姥看出来。姥姥说:“咱没干没理的事儿,谁都不怕。”小时候,邻居的姐姐把她的发卡送给我,我高兴地拿回家给姥姥看。姥姥说:“别人的东西再好也是人家的,不能轻易的要,如果有一天人家反悔了再跟你要,你弄丢了、弄坏了,怎么办?”于是我就又把发卡又还了回去。姥姥还说过,“女孩子少说话,不能整日没事干,东家长西家短……”姥姥还告诉我,“别人对自己的好不能忘,自己对别人的好不能老记在心上。”姥姥还说过,“低头过好自己的,别老看别人过的日子。”记得姥姥原来每次出门都要洗把脸,照照镜子,换件衣服才出门,姥姥常说,“女孩子不要披头散发,一定要让自己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再出门……”这就是我的姥姥——姥姥平日里的生活箴言,虽然姥姥离开已整十年了,但我从没忘记她的话,而且永远不会忘记……

作者简介:马艳,中学美术教师,从小酷爱绘画,近几年工作之余,除了进行油画创作,还写了一些散文随笔。

主编:郁郁葱葱

主播:紫色风铃

投稿邮箱:zisefengling

.

转载请注明地址:http://www.1xbbk.net/jwbrc/582.html


  • 上一篇文章:
  • 下一篇文章:
  • 网站简介 广告合作 发布优势 服务条款 隐私保护 网站地图 版权声明
    冀ICP备19027023号-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