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院里有两棵树,一棵是香椿,另一颗也是香椿。为什么种两棵?因为爱吃,又不想花钱买,刚下来的香椿很贵的。在我朴素的认识里,春天是从吃荠菜开始,吃香椿结束。
我这朴素的认识或者说吃货的认识暗合天道,荠菜从立春冒芽,香椿在谷雨正好,贯穿了整个春天。香椿在大江南北广泛分布,在华北更是常见。咱这儿香椿有两种,一种是香椿。一种是菜椿。香椿嫩芽是紫红色的,香味儿大;菜椿嫩芽是绿色的,香味儿很小。每到清明时节,树上冒出嫩芽,我便天天仰着头盯着看,就盼着它快点长大,以饱我口腹之欲。香椿是蔬菜中的佼佼者,有“树头蔬菜”之誉。我说它就是好吃,是草民的珍馐美味。说来也怪,我小时候并不爱吃,长大了却钟情于此。
香椿有一种怪异的香味,好像臭豆腐、香菜一样,爱吃的视为美味,不爱吃的,唯恐避之不及,情人眼里出西施。谷雨前后,椿芽肥嫩,我就开始了采摘大战。站在地上,蹬到梯子上,上到房顶上,就是不能爬到树上,因为香椿枝条脆弱容易摔下来。手擗,钩子钩,剪子铰,反正是想尽一切手段,不把最后一枝擗下来绝不收兵。
每当这时我就想要是会如来神掌或是狮子吼该多好,一掌下去或一声长啸椿芽尽落。古语有云“头茬净二茬剩”,就是说擗香椿头茬可以擗个干净,很快就会又长一茬,二茬就只能擗点儿嫩尖儿了。香椿可能有受虐倾向,擗的越干净,长得越快。也可以说它以不断的强大,增强自身实力来对抗外界的磨难,实在是人生的教导者。你要是无度索取,它再长出来的芽就无法下咽,这也是它在保护自己,如此看来香椿也是生活的智者。
顺便说一句,香椿还有一个和它很像的兄弟--臭椿,就是庄子笔下的樗,那可吃不得只能入药。香椿属楝科,臭椿属苦木科,分辨它俩也容易,香椿异香,臭椿奇臭,另外香椿的叶是偶数,臭椿是奇数,香椿的树皮是裂开的,臭椿的树皮是光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