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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几十年,如今的济南以今非惜比,有了很大变化,无论从民生生活,还是整个城市的环境等,都有了较大改变,随着城市建设,济南有些老街老巷可能已不复存在了,但依旧能唤起济南人的记忆和回忆,一样能留下那些美好的童年时光。
济南的老街老巷可以说是一条传统文化的长廊。光是那些老街巷名就反映了济南老城的文化深度和审美取向,也反映着这里的民风的大俗大雅、乐观向上、幽默风趣的特点,很具有强烈的浪漫主义特征。据说当年乾隆皇帝下江南途径济南府,城内一条街道引起他的兴趣。皇帝马上挥鞭一指问道:“这是什么街?”紧随其后的山东巡抚还真的就不知道这条街道叫什么名,不过他灵机一动回答道:“回禀皇上,这是鞭指巷。”从此这条街就真的改称鞭指巷了。
济南的老街巷名,有的是以形取名,如:非常窄的巷子叫墙缝巷;非常短的巷子叫耳朵眼巷、又窄又长的巷子叫竹竿巷,头大尾小的巷子叫牛头巷;拐了一道弯的叫镰把胡同、拐了两道弯的叫轱辘把子街;拐了三道弯的叫三曲巷;一横一竖的叫丁字街;横竖多条的叫棋盘街。有的是以意取名,如:县东巷、县西巷、按察司街、钟楼寺街、顺河街、朝山街、半边街、下河崖、菜市街、马市街、榜棚街、剪子巷、篦子巷、馆驿街、估衣市街。还有是以掌故来取名,如:舜井街、五里牌坊、全福庄、历山顶、后营房、王府池子、起凤桥街、双忠祠、霞侣市。更有以唯美浪漫来取名的,如:曲水亭街、秋柳园街、芙蓉街、青云里、凤凰嘴、翔凤巷、茶巷、金菊巷、东流水、丹凤街、饮虎池街、涌泉胡同、海晏门。济南的老街巷名往往在三两字之间蕴含了丰富的色彩和丰满的意象,从一个侧面反映着这座城市的悠久历史和深厚的文化底蕴,发散着一种纯东方的魅力。
从黑虎泉西路拐入卫巷,这里原为明代“济南卫”驻地,因而得名。如今卫巷西侧尽已拆迁,唯东侧尚存,巷中挤满了各色小吃摊点。穿过小吃摊点,往南走,就到了泉城路。横穿泉城路,就是芙蓉街口了。芙蓉街在济南很有些名气,街口立着一座牌坊:“芙蓉街”。街口西侧,有一组铜塑人物群像,一姑娘站立正在演唱大鼓,一老者端坐聆听,另一人在为老者续茶,这当是模拟《老残游记》中关于白妞、黑妞说书故事。记得在刘鹗的《老残游记》中对济南景色是这样描绘的:“到了铁公祠前,朝南一望,只见对面千佛山上,梵宇僧楼,与那苍松翠柏,高下相间,红的火红,白的雪白,青的靛青,绿的碧绿,更有那一株半株的丹枫夹在里面,仿佛宋人赵千里的一幅大画,做了一架数十里长有屏风。”
现在的芙蓉街已经过整修,灰瓦白墙,青砖墁道,颇有古韵,街的两边,尽是卖小吃的摊点,热气腾腾,烟雾渺渺,人声嘈杂。在芙蓉街中段,有条小巷东行,有一石桥横于小溪之上,溪水甚浅,清澈见底,长长的水草随水流方向,自在飘浮荡漾。这里是起凤桥,小溪为王府池子之水南北向流经此处,宽约两米。附近又有起凤泉,因桥而得名,小巷亦因此名叫:起凤桥街。
继续向前走,在巷口,用青石围砌一泉,这就是:腾蛟泉。泉池呈长方形,长、宽各1米多,深1.5米。清代郝植恭《七十二泉记》曾这样记载:“腾蛟,如蛟之得云雨而飞腾也”。再往南走,不多远就会迎面看到那一泓碧水,这里就是王府池子了。
王府池子亦称濯缨泉,濯缨泉为金代《名泉碑》、明晏璧《七十二泉诗》和清代郝植恭《七十二泉记》所著录的“济南七十二名泉”之一。因《孟子·离娄上》“沧浪之水清洗,可以濯我缨”句之意而得名。在明成化二年()德王朱见潾在这里建德王府时,将该泉圈入他的府中,故俗称其为“王府池子”。泉池不太规则,长约30米,宽约10米,深处可达2米,池岸石砌。数十处泉眼,处处水涌若珠,泉池水势甚旺。清代的王培荀在《乡园忆旧录》中记载:“濯缨泉,味最清冽。刘寄庵试以煮茶,诗云:七十二泉水,酌来多腐陈。如斯方知味,不解定粗人。妙在回时美,全从澹处真。未妨烹苦荈,祇用慎劳薪。”现在的“王府池子”,每天都有很多人在此游泳。晴日当头,水波微泛,水藻摇曳,池岸民居错落,曲巷藏幽。游完泳的街坊邻居,大都会在池边石凳小憩,让旁边小店来几瓶啤酒,叫一些烤串,然后三五知己好友,喝酒闲聊,望天上云卷云舒,听耳边水声攲乃,心中烦虑尽消。
从王府池子沿西更道街往北走,就是“济南七十二名泉”之一的:刘氏泉。明代晏璧在《七十二泉诗》记载:“泉名刘氏果何人,千载风流数伯伦。天产酿泉清可掬,松花满泛瓮头春。”
再往北走,就是曲水亭街了。曲水亭街,北靠大明湖、南接西更道、东望德王府北门,西邻济南文庙。从珍珠泉和王府池子而来的泉水在这里汇成小河,与曲水亭街相依。北魏时期,济南士大夫在曲水亭街附近建起了“曲水流杯池”。那时,每年三月三,各地文人聚会于此,到水边洗濯以清除不祥,宴会开席,文人们将盈满酒的杯子放在托盘上,又将托盘放在“流杯池”水面上任其漂流而下。托盘漂至拐弯处往往会停下来,坐在河边的人必要端杯一饮而尽,然后即兴吟诗,如诗作不佳便会被罚酒。曲水亭街北首建有“曲水亭”,楹联上书:“曲水流觞雅士情,荷香送爽棋声韵。”
历史上的曲水流觞,是相当有名的历下一景,而今天的曲水尚在,而魏晋风雅确早已不复存在了。
站在百花桥上,南望垂杨流水,有妇人在洗衣,溪边岸上,依次摆着很多小板凳,有很多人据几而坐,饮酒品茗。从这里可以北眺大明湖春色,杨柳依依,游船点点。此时此刻,恍如画中。沿明湖路东行百米,再往南,就是汇泉寺街,现在的汇泉寺街两旁房屋大都已拆迁,断墙残垣,一派萧索景象。继续往南走就是珍珠泉了。
珍珠泉,是济南第三大名泉,内有楚泉、溪亭泉、舜泉、玉环泉、太乙泉等许多小泉。泉池长42米、宽29米,池中有“珍珠泉”石碑,周围砌以雪花石栏,岸边杨柳轻垂,泉水清澈如碧。“风回池面破沧烟,涌出珍珠万颗圆”。
明代济南诗人边贡曾以“百尺珠帘水面铺”的诗句赞美珍珠泉。清代人王昶在《游珍珠泉记》记述:“依栏瞩之,泉从沙际出,忽聚忽散,忽断忽续,忽急忽缓。日映之,大者为珠,小者为玑,皆自底以达于面。瑟瑟然,累累然。”可以想象过去的珍珠泉气势颇大,威名天下,可如今只有一池泉水了。
池北有御碑亭,内立清乾隆帝御碑,上刻“济南多名泉,岳阴水所潴。其中孰巨擘?趵突与珍珠。趵突固已佳,稍藉人功夫。珍珠擅天然,创见讶仙区。卓冠七十二,分汇大明湖。几曲绕琼房,一弘映绮疏。可以涤心志,可以鉴眉须。园流有灵孕,颗颗旋相於。乍如历海峤,鲛人捧出馀。又如对溟渤,三五呈方诸。作霖仰尧题,泽物留神谟。我来值暮春,农夫正新畲。看彼芃芃者,欣此涓涓如。安得符圣言,远近均沾濡。”池南建有水榭,上悬匾额“浮玑”。附近建有海棠园,内有一株高五、六米的宋代海棠,至今有千年的历史,相传是济南太守曾巩所栽。
匆匆走过许多久已未到的泉边老巷,“家家泉水,户户垂杨”,景是活泼的,心是宁静的。天色晚,走出老街老巷,此时北望大明湖,南望千佛山,眼中早已满是高楼林立,车流滚滚,已无当年风景,让人慨叹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