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科白癜风医院微博 http://news.39.net/bjzkhbzy/171218/5940536.html探家回到村里,最高兴的人是何扬。因为过了十五,她就没什么演出任务了,正觉得腻歪,我回来了。见我回来,她高兴得一蹦一跳地,马上从自己屋的炉膛里,铲了一些烧红的尾炭,端到我的宿舍,帮我把火点着,我的小屋里很快就暖和起来。然后她一边忙着给我做饭,一边喋喋不休的跟我说着这些日子的情况。从回来到十五,她几乎天天都在忙,好像只有一天,没有出去演出。不管到哪儿演出,乡亲们都给她吃最好的菜,喝最好的酒,把最稀罕的小东西留给她。每天都能或多或少的带一些东西回来,多数是吃的,好在院子里有个不用电的大冰箱(大瓮),东西可以放起来慢慢吃。“老兄,给你拜个晚年!”开饭后,何扬拱手说道,“可惜没有酒,要早知道你今天回来,我就······”“不用遗憾。”我本来带了两瓶酒准备送给老赵队长的,看她有些扫兴,就毫不犹豫地拿出一瓶来,“看,够你喝的吧!”她欢呼一声,迅速拿来两个茶碗倒上一点,“老兄,你真棒!这些天我老想去年咱俩过年的那一桩一段,就盼着你早点回来!”“那你得谢队长了,他叫我早点回来有事商量。”我端起酒“来!也给你拜年!祝你在新的一年健康快乐!”我俩边吃边聊,她告诉我本来还想和去年一样,留在这里给大伙助兴添彩,可眼镜大哥劝她应该回家看看亲人,哪怕过完三十就回来,也让父母高兴高兴。听她说到这些,我对眼镜大哥的敬意油然而生。“来,为咱们的好大哥干一个!”刚吃完饭,队长老赵端着一盆儿油糕来了。他一把攥住桌上的多半瓶酒,“好家伙,汾酒啊!”我赶紧拿出另一瓶酒,笑着说:“原来······”“今天你累了,明天找你说事情。”他说完扭头指着何扬绷着脸数落道,“你这个小女子,咋抢爷的好酒喝呢?”(其实我俩一共喝了也就二两),说完提着一瓶半汾酒一盒点心笑呵呵地走了。何扬追着他说:“你顺路告诉李嫂,今晚不用过来陪我了。”第二天上午吃完饭,我就去找队长,假装不高兴地问他“到底是有什么事情,不让我在家里多住几天?”“为中,真是委屈你了,是这么回事。”队长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语重心长地说“在这十里八村的,咱们算是不错的了,可虽然不愁吃喝,也就是闹个嘴顶嘴。就说你们眼镜大哥一个人,每天都是最高工分,到年底除了伙食,才拿到手二百块钱,那些拉家带口的,刨去一家子吃喝,剩不下几块钱。苏虎子家两个半劳力,娶个媳妇三年也还不完落下的饥荒。”说到这里,他低下头,皱着眉头狠嘬了几口烟,“我这个当队长的,总觉得对不起人啊!所以,我想以—大—换—小。”最后这几个字,他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可能烟抽得太猛,呛得他大声咳嗽了起来。喘了几口大气,他慢慢抬起头,眼里掠过一丝亮光,“如今玲玲她大给人盖房,因为工钱低,质量好,找他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村里几个人不够使了。他来找我,想让咱村出几个人,跟他们出去干,特别想请你也去帮他搞搞设计,看看图纸。他不光想在下头干,还想去城里揽工程,挣大钱。如果这事成了,他许下每年给咱队里头交上八百块钱,干活的人管吃管住给工钱。”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有了这个钱,我想收拾两间房子,在村里办个小学,不让那些七八岁的娃娃们每天跑好几里地去杨虎圪旦上学了。”说到这里,他黑红的脸堂涨得有点发紫,炯炯有神的双眼充满期待地盯着我,“为中啊,你可得帮帮我,你一定得帮帮我啊!”我的心像被烙铁烫了一下,又痛又热。想不到眼前这个铮铮硬汉居然是侠骨柔肠,连小孩子上学的事都让他牵肠挂肚。两件事,都是为了让乡亲们的日子过得好一点。我秦为中没有任何理由不支持。从探亲时跟表姐发誓要当一个出色的农民那一刻起,我就在不断思考怎样才能“出色”,现在心里豁然开朗,那就是像老赵队长这样一心一意想着乡亲们,全心全意为乡亲们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放心吧,队长!我一定全力以赴跟你干!不过有些具体问题还得好好商量商量。”我话音未落,他一下子从炕上跳下来,“走!咱这就找老杨去!”到了老杨家门口,队长一喊,第一个蹦出来的是玲玲,她欣喜万分地叫着“恩人哥哥!恩人哥哥!,”上来抓住我的胳膊就往屋里拽,一边连声喊道:“大哎,大哎!我恩人哥哥来了!”随着她的喊声,她爸妈和奶奶一齐从屋里跑出来。我忙拱手,“奶奶,叔叔婶婶,给你们拜个晚年!祝大家身体康健,新春吉祥!”老太太笑得弯下了腰,“好娃哎,你也好,让你甚都好!”玲玲在旁边撅起嘴来,“哼!都问到了,就不提提我!?”大伙一听都乐了。我赶紧拍着她的肩膀,“好妹妹,祝你年年好,天天好,上学拾个大元宝。”寒暄过后,老杨拉着队长和我进屋上炕,玲玲沏好茶端上来,还拿来一盘葵花籽,然后也在地上的椅子上坐下来。老赵眊了她一眼,欲言又止。老杨见状,微微一笑。“这孩子,打小就喜欢看我盖房子,还说要学建筑唻,我拗不过她,就让她跟着吧。也让兵团哥哥教她点东西······”闻听此言,玲玲欣喜地扬起头,双手装模作样地掸了掸大红花棉袄的衣襟,站起来朝我鞠了一躬。我连声说“不敢不敢,我只是个没毕业的学生!”“你这个大学生可比我们这些人能耐多了。”说正事说正事!”老杨的话被老赵打断,连忙改口说:“是了是了,是这么回事。”接下来,他一五一十地叨唠了建筑队现在的情况。这里的老乡大多数都是从陕北移民过来的,所以口音和陕北方言差不多。老杨口音较重,一些地方说的快一点,我就听不太明白了。玲玲见我一有愣神,就随时插嘴给我翻译一下。原来最近周围要盖房的人很多,由于老杨他们信誉好,所以客户盈门,连城里都有单位拿着图纸找来,问这工程能不能接。农村的房子老杨手拿把掐,可这些带图纸来的,他就有些含糊了,因为图上有的地方看不明白,所以不敢轻易答应。你要是问人家,对方知道你连图纸都看不懂,谁还敢让你干工程,所以几次痛失良机。要知道,就算是一个小小的工程,挣的钱比也比在乡下盖一年的房赚得多。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心里基本就有点数了。大家都不是外人,我就实话实说了:“队长、杨叔叔,这个事是好事,我愿意帮忙。不过,我只是一个没毕业的中专生,还没有工程师的资格,所以我想这样做:一、我不跟施工队外出干活,但可以随叫随到,帮你们看图纸,决定这工程咱接了接不了;二、接下来的工程你们必须保证干出最好的质量来;三、我不拿你们的工钱,只从队里拿工分、四、给我们队里的八百元必须保证按时到位。”我边说,他们二位边点头。最后我说:“建议这个事情以两个生产队名义签个字据,公对公,集体对集体说话。”随后老赵和老杨又磨叽了一会儿,让我写了两份协议,俩人拿着去找老杨他们队长签字,临出门时,不知为啥我又加了一句:“杨叔,您就大胆干吧,真有好的工程我没把握的,还可以请教我的老师!”他们说笑着出去了,玲玲坐到我跟前来,“恩人哥哥,你······”“你要再这样叫我,就不理你了。”我假装生气地说。“好好好,那我叫你兵团哥哥吧!”见我没反对,她开心地笑了,“兵团哥哥,你都懂这么多,你的老师该更能耐吧,那建筑上的事情他们没有不懂的了吧!”说到这里,小姑娘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明亮的双眼充满崇敬期待。“我多想也能当当他们的学生,也跟他们学学建筑啊!”玲玲的话,把我带回了老师身边,带回了那些曲折求学的日子······那年进入建筑学校后,随着各科专业课的学习,我很快被老师们讲授的建筑艺术所吸引,被建筑领域的辉煌成就多彩魅力所震撼,落榜的失意一扫而光。从北京的故宫到埃及的金字塔,从古罗马的斗兽场,到法国的巴黎圣母院,各位老师领着我们在先贤留下的建筑宝库里流连忘返。仅仅一年的时间,我已深深地喜欢上了这个深奥而又和每个人息息相关的专业,我如饥似渴地学习,夜以继日地读书,恨不能把所有的知识都装进自己的脑子里。不到两个学期的时间,我不但以全优的成绩学完了一年级的全部专业课,还利用业余时间学了一些二年级的专业课程,准备提前进入二年级了。然而,一年级还没正式结束,那场大革命已经如同燎原烈火,烧得学校一片沸腾了。到秋天开学的时候,学校里已经几乎没一间安静的课堂了。我只好天天到图书馆,先是按照学过的几门课找书看,后来就是有什么看什么,反正开卷有益,也不怕囫囵吞枣,一知半解。后来,校园里火药味越来越浓,大多数校长教师因白专道路而受到批判,有些则被关押或监督劳动。图书馆也终于关上了大门,好在我对这里已十分熟悉,能经过其它通道悄悄进来。徜徉书海,在与大师巨擘的无声对话中,我尽情享受着知识的滋润,智慧的熏陶。日复一日,我埋头苦读,只有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才站起来伸伸懒腰,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会又听到外面的喧嚣。每天一到学校,我就找出藏好的那几本书,使劲看起来。实在看不明白的,就悄悄去找那几个扫马路的、刷厕所的老师请教,有时就等到他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家走的时候,在路上悄悄地向他们请教那些重要的专业问题。一开始他们嘀嘀咕咕不愿讲,看我天天缠着问,后来就越讲越多,进而滔滔不绝,手舞足蹈,直至过了自家门口而忘了回家;我则听得的如痴如醉,茅塞顿开。有时候,他们还会主动考我一些问题,甚至偷偷把一些珍贵的教学资料和模型拿给我看。我知道,老师们给我讲的,都是他们多年教学中用心血凝成的精华。在那一瞬间,他们忘记了命运带给自己的不公和屈辱,深邃的目光里只有渴望求知的学生,忐忑的心中只有传道授业解惑的职责。所以他们讲的那些内容,我记得特别牢,几乎是一字不落。师恩难忘!今天,当我在社会实践中遇到考验的时候,想起的还是敬爱的老师们······看着玲玲那渴望学习,渴望知识的眼神,我郑重其事地对她说:“放心吧,只要你想学,我一定会尽力教你的!”队长带着一脸大功告成的喜悦和那份宝贵的协议回来了。玲玲奶奶和妈妈做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老赵和老杨呼三吆六地划起拳来:高高山上一头牛,两个犄角一个头,四个蹄蹄八半半,尾巴长在那腚后头。哥俩好啊一个嘞嘚,五魁首啊一个嘞嘚。我也被玲玲她们劝着喝了两杯······回家路上,老赵队长略带酒意,信心满满地说,“这回,咱办小学校就更有底气了。”我被他感染,也踌躇满志地说:“今晚我就把申请写出来!”关于在苏家圪旦设立初级小学的申请教委领导:本村现有一至三年级学生二十人,其中七至八岁九人,八至九岁四人,九岁以上七人,现在全部就读于杨虎圪旦小学。孩子们上学往返须步行六里多路,且多为渠埂上的小路,还要走过大渠上一座三米多宽的木桥,感觉比较劳累,家长们也为此额外操心,影响劳动情绪。因此,迫切希望能在我村设立一所小学校,(我们自己解决校舍及办公经费)以解除学生及家长的烦恼,让孩子们就近入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让家长们一心一意抓革命,促生产。一大早,我带着上面这个申请去找队长。老赵队长看完之后,夸了我一通,马不停蹄地跑到公社递了上去。这几天队里没安排其它活,我和何扬每天吃着大瓮里的美食,然后出去拣些粪肥堆在院子里,让何扬去交队里。由于时间比较富裕,点里也比较清静,我就想能为乡亲们做点什么。忽然灵机一动,就想在哪儿跌倒在哪里爬起来。于是,每天吃完晚饭,我把半导体音量调到最大,先放新闻,然后放样板戏。马上就有走过路过的孩子和乡亲们围过来听,几天下来,大家就离不开了,一些年纪大点的老人早早带着小凳子来等着了。开始我还定点开播,后来干脆只要有乡亲们来了,我就赶快打开半导体,把音量放到最大最大······夜深了,我等半导体歇凉了,钻进被窝,继续学习我的英语(不到半个月,电池就没电了)······老赵对办学的事就像着了魔似的,三天一问,五天一催,终于在十一天之后等来了批复:此类情况较多,暂无条件设校。队长就像军人打了败仗一样又气又恼,拿着信封的手直哆嗦:“这怎么就不行?!怎么就······”“队长别生气!别生气,咱再想想办法······”我连忙不停地劝慰他。“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他瞪大双眼,把那份文件使劲在手里甩着,好像要把暂无条件设校那几个字给甩掉。其实我对这个结果还好接受,因为办一所学校毕竟不是个简单的事情,这涉及到方方面面好多事情······“队长,你看咱们能不能先这样······”我的话音未落,一阵喧闹声涌进屋子,探家的兄弟姐妹回来了。大家争先恐后地喊着“队长过年好!”,“给队长拜个晚年!”······欢声笑语喊得老赵满脸乌云顷刻烟消云散,乐得合不拢嘴。眼镜大哥从提包里拿出一瓶郎酒,一根腊肠,紧接着你一瓶罐头,她一包花生米,你一袋豆腐干,他一兜水果。我忙帮着何扬把大瓮里的炖羊肉等等热好端上桌,大家兴高采烈地开怀畅饮,其乐融融······酒至半酣,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就进屋拿出一把理发推子来,那是母亲从小给我理发用的,她去世后,表姐很快就学会了给我理。表姐说你不在家也用不上了,干脆带走,大家互相学着理,不难的。以前我是每个月去团部理发店一次,回村后这里只有一个苏二师傅家里有推子,平时主要给自家人和亲友剃头。若是别人,得说好话才给剃,大人一毛,小孩五分,但一律是光头,只有年轻的小伙子加五分钱才给推平头。所以老人和孩子基本上都是家里人拿剪子给铰头发。我笑着问大家:“谁会理发?”大家愣了一下,见没人吭声,眼镜大哥举了一下手,“我会理,但是不老练。”“嗨,能剃短了就行,省得跑兵团去了。”我双手捧着推子递给眼镜大哥,转身对老赵队长说:“建议队里每礼拜给大哥一天时间,给我们和乡亲们剃头,工分照记!”“好事,就这么办了!”队长一锤定音。“哎哎哎,我也——会点。”见此光景,梁有志也吞吞吐吐地喊了一声,可被众人的祝酒声淹没了。新的一年开始了。大家开始忙着往地里送粪,可队长老赵那块心病没去,他追着我问:“你说想办法,倒是有甚法子,快说给我听听!”我只好把还没考虑成熟的一些思路告诉了他。“咱们每个礼拜天把小学生集中到知青点,找个人给孩子们辅导作业,有不会的再给讲讲。另外让何扬抽出半天时间,教教孩子们跳舞唱歌画画,像剃头一样,工分照记。”队长闻言大喜过望,连声夸道:“好好好,先让娃娃们高兴高兴!”我又压低声音凑近他的耳边说:“等咱的学生们成绩上去了,再去申请······”只见他一拍大腿,“我的个好为中唻,你咋就能想出这好主意来呢!”说着,他伸手抓住我的胳膊,不容置疑地说:“这个老师就叫你来当!”“不行不行!我不行!我看小林行,她身体不好,但是心细,脾气好,平时就喜欢小孩。我建议让她干!”“我算是服了你啦,想的都是别人。好,我听你的!”开春以后,我们知青点愈发热闹起来。特别是礼拜天,更是红火非凡。娃娃们复习完功课唱歌跳舞,作业不好的不让参加;后来在孩子们强烈要求下,每周三下午又增加了一次集体活动。老人们听广播,喜笑颜开;还有剃头的,聊大天的,串门的;玲玲和她大带着图纸来过两次,我把两本建筑方面的书送给了她······出去干建筑的男人们隔倆月就能给家里捎回点现钱来。老赵队长几次想让我们去轮换一下挣点零花钱,我都建议弟兄们把机会留给那些拉家带口的乡亲们。三个月后,孩子们成绩明显提高。六一儿童节,村里三个年级的孩子们联合表演的舞蹈受到全校师生的热烈欢迎。学期末考试时,十几个孩子名列所在班级前茅。学校老师、校长惊喜万分,亲自前来打探情况后,提出借调小林、何扬去学校代课。老赵坚决不同意,小林根本不愿意,何扬笑着不乐意。暑假之前,上面终于同意在苏家圪旦设立初级小学,开办一二三年级复式教学班,聘任小林担任代课教师,业务工作由邻村杨虎圪旦小学代管。消息传出,全村欢腾,孩子们围着小林“林老师、林老师”喊得就像百鸟入林;家长们抬着桌椅板凳和学校用得上的各种东西蜂拥而至;老赵队长乐得咧着大嘴,指挥着人们把知青点旁边的两间库房整治成像模像样的小教室······邻村有几个家长托人找到队长,千恩万谢把孩子也转来这里九月一号,苏家圪旦小学正式开学了······我毕竟在母亲身边多年,对教学方法学习方法还有一点点体会,所以抽空就去看小林备课,建议她多用启发式教学。那天下雨不出工,我去一年级屋檐下听他们上课。小林正在教学生识字,她用教鞭指着黑板上大大的“麦”字,领着学生朗读“莫哎麦,麦子的麦!”“莫哎麦,埋子的埋。”学生们认真地齐声读道。“麦子的麦,是四声!”小林马上纠正。“莫哎麦,麦子的埋!”学生们努力在改。“莫哎麦,麦子的麦,麦子的麦,注意,最后的麦字,是四声!”如此反复多遍,教室里终于传出洪亮的标准音:“莫哎麦,麦子的麦!”小林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孩子们的脸上绽出成功的喜悦,一双双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们的老师:“麦子的麦、麦子的麦!”课后,我给小林挑了个大拇指,鼓励她坚持用普通话授课,一定要让孩子们学会说普通话,这是他们走出河套,走向外面世界的基本条件。俗话说,三年学成个手艺人,一辈子学不成个庄稼人。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平淡岁月里,我们和父老乡亲们甘苦与共,分享着耕耘的艰辛,收获的喜悦。我们在由五谷不分的城市孩子向战天斗地的新型农民过渡的漫漫长路上艰苦跋涉,掌握了锹镐锄镰,认清了土肥水种,实践了耕播管收,走过了春夏秋冬。春播时我仔细挑选良种;麦收时我继续讲故事;跑水时我以身堵决口;挖渠时我继续给大家磨锹;探亲时依旧是苦也乐也,一言难尽。我在这块黄土地上一步一步前行,期待早日成为一个出色的农民,期待着兑现对表姐许下的诺言······尽管有个别人累得上不去炕时还会怨天尤人,想家时还会指桑骂槐,馋的吃不上肉时还会偷鸡摸狗,但我们还是长大了。脸变黑了,肩变宽了,腰变硬了,手变粗了。小伙子变成了血气方刚的男子汉,小姑娘变成了风情万种的俏女子。组里已经有俩男女公开宣布恋爱成功,出双入对了;还有两个正在卿卿我我地粘着,嘴上却谁也不承认......七三年夏天,我收到辛老师一封信,她告诉我一个重磅消息:今年大学招生要有文化考试,嘱咐我强化复习,及时报名。我不知道怎样来说当时的心情,有点欣喜若狂,还有点志在必得的劲儿,兴奋得好几天睡不着觉。几年来,我最感兴趣的事就是看书,带来的那些书都快翻烂了。终于进了考场。看周围那些难兄难弟和姊妹们,有胸有成竹的,有怨天尤人的,有抓耳挠腮的。后来那些天,我和大家忍受着盛夏的酷热与对未来期望的熬煎,在渴望与绝望,失望与希望的漩涡中苦苦挣扎,无奈地等着命运的宣判。尽管有过中考的教训,但我依然踌躇满志,觉得自己能得高分。因为我知道,知识来自不间断地学习;成绩源于无休止的勤奋。那天晚上的一个晴天霹雳,彻底把我打楞了。半导体收音机里慷慨激昂地说,一个交白卷的反潮流英雄得到中央领导人的支持,考试的结果被反掉了招生又回到前几年的老路。尽管如此,但我一点也不后悔——因为我没有交白卷······作者解博夫简介:山东省青岛市届初中毕业生。年到内蒙建设兵团17团,先后担任宣传队中音号手、团政治处报道员,后任农场政工科干事、中心学校校长等,年调回爱人所在地天津,先后在国企从事党务工作,年任技术学校校长兼书记、顾问,年退休。作者解博夫:山东省青岛市届初中毕业生。年到内蒙建设兵团17团,先后担任宣传队中音号手、团政治处报道员,后任农场政工科干事、中心学校校长等,年调回爱人所在地天津,先后在国企从事党务工作,年任技术学校校长兼书记、顾问,年退休。来源:兵团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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