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在儿时的老家,“磨剪子来嗨戗菜刀!”这样的吆喝声每周都会从街上传过来。每当听到磨刀艺人吆喝的时候,村里的大娘大嫂奶奶们就会忙不迭地把家里的菜刀、剪子拿到外面,让磨刀艺人磨磨,等着那个肩扛长条板凳,板凳上绑着磨刀石,挂着放着刷子的小桶桶的磨刀人。等他摆好架式,一边讨价还价,一边说笑着,看着剪子菜刀和磨刀石亲密地厮磨开来。那时村里的孩子们都会围在磨刀师傅的凳子周围,看着老艺人的磨刀手艺。那时候,家家实际上也会有自己的磨刀石,小时候自己也会磨磨刀试一试,但总觉得比起磨刀艺人的手艺来,差了那么一点。
5月11日休息日,我回到汶上老家,在村里路边遇到一位磨刀人。他穿着朴实,身材消瘦,下巴上挂满了花白的胡茬,头上戴着黑色帽子,身上穿戴着围裙(工作服),脸上始终挂着微笑,额头上如刀刻般的皱纹,似乎在倾述着他所经历的岁月。这个场景,勾起了我童年的记忆,于是,我停下来与磨刀大爷聊了起来。
大爷叫马学店,是汶上县次丘镇马口村人,今年78岁,做这门手艺有50多年了。大爷很健谈,性格开朗,脸上总是笑嘻嘻的。马大爷告诉我:“以前没有开放时候,总是偷偷的干,后来政策允许了,才正大光明做这个。”他说自己很满意,总是夸现在是个好时候,自己走到哪个村都很舒心,现在年轻人都很有礼貌有文化,自己现在坚持干这个主要是自己身体好,便利群众,主要是图个心情,不图赚钱。
磨刀人所用的工具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一条长板凳,在板凳两头各镶有一块青石或砂石,另备水罐、戗刀、刷子和布条子。一把钝刀拿在手上,他会凭借娴熟的手艺,将刀磨得锋利无比,从前锋磨到后锋,甚至刀面和刀背,都要来回磨磨,去掉生活的斑斑锈迹,一面磨一面淋上清水。磨到最后,往往是用水一冲,然后用手指小心翼翼地在刀锋上来回抚摸几下,为的是验证这把刀的几许锋芒,方用抹布揩净,放心地交给刀的主人。
现在的磨刀人,也在与时俱进,不再肩扛板凳,而是开着一辆三轮电动车,吆喝也是用喇叭录上自己吆喝声,这样省事,毕竟年纪大了,再像以前那样吆喝,嗓子也受不了。因为现在磨剪子、磨菜刀的少了,马大爷还顺带修理马扎及雨伞,这样可以在一个村里干的活多点,遇到活多的时候一个村里可以呆上好几天,才可以去下一个村。
在与马大爷闲聊的时候,也没有耽误老人家干活,他一边干活一边与我聊天,在这期间磨了一把剪刀,修理了5个马扎。我怕耽误老人干活,拍了点视频和照片赶紧回家了,吃完午饭休息了会,脑海总是想着再去看看老人家。走到后,人与车都走了,不知道啥时候忙完走的,我想:不知以后能不能再见到他,或者别的磨刀人。
如今,这一传统手艺正在淡出人们的视野。偶尔看到的,也是满脸苍桑的老人。那如诗如歌、如泣如诉的吆喝声再难听到了,仅存的磨刀人已是风烛残年。他们有接班人吗?现在的年轻人谁还愿学这门手艺?……许多的疑问萦绕心头,耳膜边那个美妙的声音也在久久回响:“磨剪子来戗菜刀……”
时代的变迁就像高铁飞驶而过的列车,无声无息中将一切旧事物悄悄甩落。随着城市现代化的不断推进,现在的磨刀艺人已经不多见了。但是像“磨剪子戗菜刀”这一类古老的、传统的技艺,是否应作为一种民间文化,以适当的方式传承下来,却值得我们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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