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有你岂曰无衣齐鲁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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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蒙山樵夫

心中常常回荡着一首遥远时空里慷慨悲壮的战歌《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这是《诗经》中《秦风》中一首战歌,其高亢的战斗豪情,让人顿生投身沙场的豪迈。在这首诗中写到三种衣服“袍”、“泽”、“裳”,又由此衍生出来一个成语袍泽之谊,军人在血与火凝成的生死与共的战斗情谊,用身上穿的衣服表现出来。可见,身上穿的衣服,之于人类是多么重要了。

我的思绪因这衣裳而伸展开来。

先祖穿什么呢?只能取自自然,树叶、兽皮。到后来养殖桑蚕,有了丝绸。可这丝绸产量极低,因这衣服成本极高,所以,在漫长的历史里,能穿上这样的衣服,也就是那些帝王将相达官显贵们。对于广大的下层穷苦百姓,只就只能穿些葛麻织成的粗布衣服,下层百姓因而有了一个称号“布衣”。

我们家祖祖辈辈就是普普通通的布衣之族,列祖列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经年累月在土里讨生活。也还是食难果腹、衣难蔽体。小的时候,孩子们最喜欢过夏天,夏天不怕冻。村子里的男孩子十多岁还有光腚的,大家一点也不觉得害羞,因为那时候,大家都这样。也就习惯了。所以,现在常说的“发小”,又有一种解释“光腚长大的”。

30年前农村青年找对象定亲的信物,很少有金银饰物,大多是买几尺城里机器织成的洋布,找个裁缝做件衣服。后来,慢慢发展为买几件成品的衣服。当年几件衣服就成了农村青年男女定情的信物。二十多年前与妻定亲,也就是花了一百多块钱买件衣服。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很少见一件新衣服。晚上父亲跟邻居的叔叔大爷,坐在大门口抽旱烟聊天,母亲就摇起了纺车紡线,再把自己的紡线送给人家给织布,这织成的白布送到染坊浆染,这就是广大农村祖祖辈辈人穿的蓝布衣服。母亲把这布料裁剪出来,一针一线的缝制出来。这衣服做的太辛苦太艰难。所以,一身衣服往往是老大老二接着穿。我在家是老三,从小就没穿过新衣服。都是两个哥哥穿剩下的。后来有了妹妹,妹妹是女孩,当然就不能穿我穿剩下的。娘总是想尽办法,给妹妹做件新衣服。我当年最大的愿望就是,什么时候我也穿上一件属于我的一件新衣服。

到上初中的那年,父亲终于给我买一件新衣服,不过是贴身穿的内衣,还是花的。我一看也不高兴,对父亲说:“是女孩的衣服,我不穿!”父亲告诉我,这衣服穿在身上可暖和了。于是,我就穿上了。一到学校,最先发现的是我的同桌的女孩,她说,“你咋穿我们女孩的衣服?”一句话,我难堪极了,就把这内衣翻着穿。同桌又捉弄我,“怎么把衣服都穿反了?”她是女孩,又不能跟她急,只能央求她口下积德,为了堵她的嘴,我替她打扫卫生。

常年一身衣服,衣服里滋生不少虱子,这虱子个头不大,可是藏在衣服缝里,特别欺负人。回到家,母亲就把我的内衣给脱下来,用滚水烫衣服,把平时欺负我们的虱子一个个都烫死。父亲怕老是这样烫衣服,衣服没穿烂就会烫烂的,就帮我捉虱子,捉一个放在炉子里,轻轻的炸响,我听着特过瘾。实在不能捉的衣服缝里,父亲就给我用牙咬,把欺负他儿子的虱子,统统用牙咬死。现在想来,我的父亲怎么不怕脏呀!为了自己的儿子,父亲已经顾不了太多了。

父亲从年部队复员,有一件当兵时穿的衣服,穿了20多年。到工厂上班后,一件帆布的工作服又穿了十几年。父亲一辈子风里来雨里去,就是那件帆布工作服。年我大学毕业有工作了,自己多少能挣点钱了,想着一定给父亲置办一件新衣服。可是,还没等我攒够买衣服的钱,父亲就病倒了,卧床三个月,弥留之际,父亲把自己平时舍不得穿的狗皮裤子给了他结拜兄弟我的三叔。我们老家习俗,平时再难,即使再贫寒的农家,也要给走的人穿上新衣服。父亲穿了一辈子旧衣服,只是在他离开我们时,才穿上新衣服。可惜,他自己却看不到这身新衣服了。

结婚后,我攒下几个月的工资,给妻买下一个脚踏的缝纫机。妻靠自学成才成了裁缝。妻子很聪明,也很用心。仔细研究服装裁剪本,没几年的功夫,常见常穿的衣服就都能做了。这二十多年来,习惯穿妻子做的衣服,从小穿旧衣服长大的,穿上妻做的新衣服,也很满足。有了儿子后,我们爷俩,我母亲,包括岳父岳母,亲戚邻居的衣服,大多都是妻子做的。妻子真是天生的裁缝,无论什么牌子的衣服,给她一件衣服,她能精准复制,她精心选料,根据肤色、体形量体裁衣,做出的衣服可体,穿起来舒服。很多单位的时尚女士都喜欢找她做衣服。价格比商超的品牌服装优惠多了。看看商场几千块钱的品牌服装,想想自己那点工资。一件衣服,一个月工资没了。所以,我还真没敢买过什么品牌衣服。都是靠老妻一把剪子一把尺子给做的。近几年,老妻的装备升级换代。缝纫机全是电动的,机器种类很多,连裁剪的剪子都是电动的。绣花、卯扣都是电脑操作。确实省劲太多了。

丁酉年的十月,岳父病危了。妻决定自己给老父亲做寿衣。那晚天气特别冷,在妻子做衣服的工作间,我把炉子烧得很旺。妻子裁剪、缝制得极细心极认真,用熨斗熨得非常平整,还不时拿给我看。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她做衣服。这是女儿为她的父亲做的最后一件衣服了。我完全理解妻子做衣服的心情,纵是哪里买的衣服,哪有自己的女儿做得细心暖心呀!我的岳父算的是有福的,穿着自己女儿做的衣服上路,到那边,即使天寒地冻肯定也是温暖的。

日子总算过得越来越好了,家里的衣柜计划装不下了。春夏秋冬,每人都有好多套衣服。衣服并没有穿破,一个补丁也没有,就不想穿了。每到春节,都要给母亲做身衣服,母亲常常说起,我们小时候穿衣服的艰难。说这日子真是过去的大财主也没享受过呀。真是赶上了好时候了。

多少年了,想起唐代诗人孟郊《游子吟》的诗句:“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我总是想起母亲油灯下给我们做衣服的情景。跟妻子结婚二十多年了,穿着妻子做过的一件件衣服。我感到温暖,这温暖来自母亲和我的妻子。母亲已经八十五岁了,已经不能再做衣服了,前几年母亲还能给我缝鞋垫,这几年也不能缝了。母亲缝的鞋垫,针脚密实,有按摩功效。垫在脚底下走路特舒服。妻子,也是人到半百,虽然做衣服的技术相当熟练,也是腰酸背疼不似年轻时候了。我的生命不能离开的两位亲人,用她们的爱把我紧紧包装起来。每一次出发,我都喜欢把妻子做的衣服穿在身上,穿着儿子买的运动鞋,垫上母亲亲手缝制的鞋垫,三代人的爱为我打点出门的行头。这种温暖陪伴我走过了千山万水,走过了白山黑水西南边陲。

庚子年四月初五,我因病住院手术。第一次穿上制服还是病号服,老妻床前伺候半月。临出院,换上体恤,穿上妻做的裤子,儿子新买的运动鞋。脱掉病号服。同病房的病友说,还是这身衣服可体,看起来也舒服。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我喜欢这首《无衣》,这熟悉的旋律里,骁勇的将士们穿着亲人们缝制的战袍冲向疆场,御敌于国门。让我想到亲人亲手缝制的衣服带给我的温暖。记得大学时同宿舍哥五个,经常轮换穿衣服。我就吟起“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的诗句;这衣服带给我暖暖的回忆。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通身温暖,贤妻制衣。”无论是三九严寒里,还是炎热的三伏天,穿着老妻做的衣服,我感到那针针线线里是温暖和幸福。这衣服的温暖伴我走过了半生时光,伴着我无限温馨的记忆。我愿用这样的诗句,送给我的老妻,送给我们在艰难岁月里走过的每一个日子。

(初稿于年1月15日,丁酉年十一月廿九日;修改于年5月19日,农历庚子年四月廿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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