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的岁月63
——病痛世界（三十四）
作者/杨淑君
这里办生孩子喜事，一般在十天以上，选双日。本月的三十，办了五桌酒席，招待了本家和亲戚朋友。孩子小姑父杀的猪，我们没钱买肉，就先赊账，接的礼钱，随后就给了他。就在正开席的时候，他以前在湖北打工认识的一个朋友小王来了。散了席后，客人们大多都走了。他带着他的朋友来说，湖北那地方有一个女人，点名要他去当上门女婿，嫁给他。我一下就想起了，他以前给我说，他在湖北打工的时候，和那些狐朋狗友一起，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觉得他这个朋友是个不正的人，说的这事也不会是真的，也许还想拉他一路出去胡混勾当什么的……因此，我不相信说，那几年他在那里的时候，那女人不要他当上门女婿嫁给他，他回来几年了，她才点名要他去当上门女婿，嫁给他，这是真的吗？…那里没有男人了，要他去作种啊？他和他朋友都笑了，说是真的。我说，是真的，你想去就去吧。他说，我不能做没有良心的事，丢下你和娃儿不管……第二天，是腊月初一，他收到了我弟弟写来的一封信。他和他小侄女一起看了信。我要看，他不给我看。他说，月子人看字儿对眼睛不好。我说，不要紧的，又不长时间看，只看一封信，没事的？我坚持要看，他给我看了。从弟弟写来信的日期看，都已经一个多月了。信很长，好几页。我看着发现不对，上页接不住下页，上句对不住下句。我说，还有的信纸，为什么不叫我看？他说，没有。我说，一定有。是啥事儿，要瞒着我，不叫我看？他这才说，是因信上说，我爸已经去世了，不想要我看……我一边读信一边哭，弟弟在信上说，父亲农历十月二十六就去世了……爸爸呀，你咋这么快就去世了？女儿我还很想你来我这里耍呀！我这么久没有收到弟弟的信，我还以为你没事的，可你却不在了……我再也见不到你了！爸爸呀爸爸呀，女儿对不起你，没有尽一点孝心啊！爸爸……我哭了很久，难过的两顿都吃不进饭。七月间的时候，弟弟来我这里，给我买来了米筛和簸箕。我想要弟弟来这里，找点儿事儿做，可是没有找到什么事做，却给我们家帮忙收了稻谷，又帮忙种了麦子。九月初刚种完了麦子的时候，我们收到了母亲发来的电报，说父亲病危，要弟弟速回家。父亲一定是生了严重的病，不然不会发来电报的。怎么办？家里也没有钱。我和丈夫商量，把刚收下来的稻谷，要弟弟帮忙拿去打了卖米。大米三四毛钱一斤，二三百斤米卖了一百来块钱，除了路费钱，也就不剩啥钱了。弟弟回家后，我就跟弟弟写了两三封信，问父亲的身体情况，病情如何，却一直收不到弟弟的回信。没想到，收到弟弟的回信，却是父亲去世的不幸消息。我哭的很难过，又不吃饭。就此，我的奶水少些。他说人们说，是我知道我父亲去世，呕气影响了奶水。这里的规矩，女人坐月子，整整一个月，只能吃面疙瘩儿撒鸡蛋花，不能吃肉和别的食物。说是吃了肉会影响奶水不好的，还会伤脾胃泻肚的等。天天顿顿都要我吃这样的饭，使我的口味儿越吃越淡，身体更虚，每顿吃饭时都会大汗淋漓。见了的人都说我是身虚。我觉得这里的这规矩没有道理。在我们四川那地方，女人生了孩子，只要有条件，吃的都是蛋、肉、米酒等好东西。人们说，这才有营养，才有好奶水养孩子。三伏天的时候，有个母鸡闹窝，我要他弄上十七个鸡蛋，让老母鸡抱出了十一只小鸡，养成了七只，四只母鸡，三只公鸡。我要他把那三只公鸡，一只一只地杀了，顿着吃了，我的身体才好点。人们都夸我有功，但由于家庭的情况和我的长期病痛，却使我陷入了最苦的生活境地。虽说我是一个母亲，却尽不到做母亲的责任，这是我的悲苦。我只揽了孩子三天，说是揽，其实只是在我的胳膊弯上下挨着我。儿子在我身边，使我整天整夜翻不了身，不可动弹一下，这一来使我本来就很痛的肢体更痛，痛的坚持住了。第四天晚上，我提出要他揽着睡，谁知他听后很不高兴，说他这几天累的没有睡好瞌睡。我说我是痛的不行，实在坚持不了……没有想到他把儿子抱过去，气匆匆地骂，?你妈，要你好咋？往边一扔，盖上被子不管。儿子在被窝里哇哇大哭，我也忍不住哭了，心里恨自己是这样的无能无用。大约过了十多分钟，他才把儿子抱在自己身边。从这天晚上开始，儿子就一直和他睡。三四天时间，儿子的脸就光油些了，我给他起名叫阳阳。一年前还没怀他的时候，我就给他起了这个名字。我给他起名阳阳，有双重的意思，一是阳与杨同音，再就是希望他如阳光，给我们这个贫苦的家，带来希望，带来温暖，带来幸福。我无能力做母亲，天父却怜悯眷顾我，赐给我一个儿子，让我做了母亲，给了我很大的安慰。感谢父神！在母亲的心中，儿子丑也是好的，生了他第二天早上，他哭了，我就忍着伤痛坐起来抱他。他爸看着他瘦弱丑怪的样子，心里很不高兴，不知“能养活不能养活”在他的心中作怪，所以表现出极大的不喜欢。整夜里不给他换尿布，跟他睡两夜过来，满身满脸，就长满了小红疙瘩（湿疹子）。见了的人都说，是不换尿布淇得的。有报道说，类风湿病女性，在怀孕期间，肿痛会减轻的，的确是这样。我怀孕四个月的时候，就停用了止痛药，真的没那么肿痛了。四五个月后，我坐在门前买了一把剪子。给丈夫和弟弟做了几双鞋垫子，又把我的一个黑毛衣拆，给弟弟织了一条毛裤，还用一点毛线，给儿子织了一件毛衣和一条毛裤。由于没有经验，织的有些小了，后来拆了，又加点线，要他小堂姐帮他打了一件毛衣。可在没有生孩子的半月之前，我的病就日加严重，生了后，胳膊痛的连吃饭也十分的艰难。买了两张风湿膏贴在肘关节处。我看着儿子受罪，也无能为力把他抱怀里，我的心里是很苦的，病痛严重，饭量不大，饮食营养也不好，所以奶水不好。刚开始的时候，奶水还够孩子吃，快到满月的几天，孩子总是哇哇哭叫。不管谁来看了，都说我没有吃胖，孩子也没有吃胖。这说明营养不好，我的奶水也不好。这使他更气，说，你不中用，连生个孩子也不像样子。还没有奶水，要你好做啥？真是没有一点儿用……
残友原创栏目介绍
专门刊载残友投稿的各类文章，欢迎残友们投稿参与。投稿方法请在
转载请注明地址:http://www.1xbbk.net/jwbys/116.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