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我躲在假山后,偷瞧见父亲和多年未嫁的

一觉醒来我成了我的姑姑,所以我重生了!

重生不是要先死吗,

那我是怎么死的?

1

我的意识已经清醒,身体却格外沉重,我费力地抬了抬手,只有手指动了动,左手手腕更是传来钻心的疼。

我这是怎么了?

似有人到了我身边,我费力睁开了眼,眼睛有些涩并不舒服。

“姑娘,你终于醒了。”

我看向人,雪茶?她为何在这儿?莫不是我那讨人厌的姑姑也在。

我姑姑是祖父祖母老来女,只比我大六个月,从小我们俩就不对付,我觉得她抢了我爹爹,她觉得我抢了她哥哥,相看两厌。

我挣扎着想起身,却浑身发软。

“姑娘,可是想起身?”

木栖那丫头躲哪儿去了,这么久不见出现,怎能扔我一人在这儿,我死对头姑姑想害我怎么办?

雪茶扶着我起身,一阵天旋地转,我靠上软枕,喘了会气才缓过来。

“木栖去哪儿?”

雪茶似有不解:“木栖在二姑娘房里啊。”

我看向雪茶:“哪个二姑娘房里,她不是我的丫鬟吗?”

雪茶眉间竖起两座小峰,满脸担心:“姑娘你糊涂了,木栖是二姑娘的丫鬟。”

雪茶在说什么,我一阵晕眩,恼道:“你在说什么,我不就是二姑娘。”

“姑娘,你忘了,大少爷当家后,你升了辈分是姑奶奶啦。”

什么大少爷,什么姑奶奶,哥哥都还未娶亲,当什么家啊?

我欲抬手,手腕一疼,一看腕上缠了厚厚的纱布。

红蔻丹,我最烦红指甲了,谁给我染得,我怒火翻涌。

“木栖,木栖。”我大喊,“死丫头滚哪儿去了,去把她给我找来。”

雪茶一吓,将我按住,急道:“姑娘,你怎么了?二姑娘还昏迷着离不了人,你叫木栖来做什么?”

我脱力倒下,喘着气,这一激动竟浑身冒冷汗。

我看着雪茶唤人进来,又差了一小丫头去请府医,另一丫头则端水洗帕,雪茶端了杯盏回到我身边,又接过湿帕子给我拭汗。

我脑袋发昏,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们,她们明明是我姑姑身边的丫鬟,为何在我身边伺候,我的丫鬟去哪儿了?

我看向手,手指纤长匀称配上鲜红蔻丹,美极了。

可我的手明明是圆圆肉肉的,还因此常被姑姑取笑。

不对,这是姑姑的手!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闪现在我脑海里。

我猛地抓住雪茶:“我是谁?”

“姑娘。”雪茶一惊,“姑娘是苏府的姑奶奶啊,你哥哥是户部侍郎。”

我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2

再次睁开眼,霞光透过青绿的纱帐照到我身上。

我闭上眼又睁开,我素来用的是妃色的纱帐,那并不是一场梦。

“姑娘,你醒啦?”雪茶听见动静跑到我床边。

“镜子。”因为长久没喝水,我嗓子干涩,一发声便疼。

“雅青,拿镜子来。”雪茶边吩咐小丫鬟边扶起我,又拿了水喂到我嘴边,“姑娘先喝口水。”

我就着雪茶的力道喝下半杯水,喉间舒服了不少,雅青取来了铜镜。

我看向铜镜。

镜中是一张很熟悉的脸,与我有六分相似,是我姑姑的脸。

我,成了我的姑姑。

怎么会这样?

[二姑娘还昏迷着离不了人]我想起雪茶的话。

“我……”我看向雪茶,问她:“宛白怎么了?”

雪茶答我:“二姑娘昨日摔伤了,一直昏迷着。”

摔伤?我怎什么会摔伤?我按着头,脑子里一片空白,如何也想不起来。

我用力地拍了拍头。

“姑娘。”雪茶一声惊呼,抓住我的手臂。

腕上的纱布被染红,我视线落到手腕上。

我手怎么伤的?不对,姑姑又为何会受伤?

府医又被喊了来,看见伤口出血好一通责怪。

我看着府医解下纱布,清洗掉血迹,长长的一道,伤口很深。

“这是怎么伤的?”我问雪茶。

雪茶一愣:“姑娘不记得了?”

我摇了摇头。

雪茶垂下眸,神色有些不自然:“姑娘剪线时不小心伤的。”

我皱紧了眉头。

若非故意,一把剪子如何能划出这么深的伤口,这明明是自己割腕才能造成的。

“姑……”我抿了抿唇,说,“我为什么要割腕?我要听实话。”

“奴婢不知。”雪茶冲我摇了摇头,“奴婢真的不知,姑娘你昨日看了二姑娘回来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稍晚些不见你喊人点灯,也没动静,撞门进来,你已经割了腕。”

难道我摔伤与姑姑有关,她真要害我?

我忙问雪茶:“宛白为何会摔伤?摔伤时我又在哪儿?”

雪茶:“二姑娘是从假山上摔下来的,你在自己的院子里啊。”

如此我摔伤就与姑姑无关了,我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姑姑。

“我要去看宛白。”

雪茶拦着我劝道:“姑娘明日再去吧,你身体还很虚弱,天色也不早了。”

“我现在就要去。”我剜了雪茶一眼,秃自掀了锦被下床。

头一阵眩晕,雪茶忙扶着我。

见劝不了我,雪茶与雅青替我换了衣衫,又传了软轿来。

我脑袋昏沉,胃里泛起恶心,又强制忍下。

3

我踏进宛苑,院里很安静,丫鬟们脸上尽是哀愁。

我垂着眸,往屋里去。

屋里只有母亲和木栖在。

母亲侧坐在床边,看起来很憔悴。

“娘亲。”我忍不住唤了一声,好在我声音很轻,并未被人听去。

木栖屈膝行礼:“姑奶奶来了。”

母亲擦了擦眼泪,抬头看了过来,冷漠道:“你来做什么?”

我一愣,母亲为何这般冷漠?平日,母亲对姑姑称不上热络,但也不曾冷漠至此。

“我,我来看看宛白。”

母亲起身走到一边,让开了位置。

我抬步上前,心如擂鼓。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我不自觉咽了咽喉咙。

“我”躺在床上,面如白纸,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胸膛看不出起伏。

我伸手想要触摸上去,我想试试这是不是幻觉。

我的手停在半空,剧烈地抖着。

母亲似乎发现了我的异样,看了过来,我强撑着将手拢回袖中,死死地掐着掌心。

我的理智告诉我,我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我是苏宛白,神鬼志异之事,会给我引来杀身之祸。

我退开床边,母亲重新到床边坐下。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宛白,会没事的。”最后这句在安慰母亲也是在安慰我自己。

母亲并未应我,我一时无措,木栖上前道:“姑奶奶放心,婢子们会照顾好夫人的。”

“姑奶奶请到外间喝茶。”

木栖引我走到外间,小丫鬟奉上茶水。

我问木栖:“宛白是怎么伤的?”

木栖:“我家姑娘是从假山上摔了下来,脑袋磕到了地上,当时奴婢们在为老夫人大寿打扫院子,没人跟着姑娘,被发现时耽误了好一会儿。”

我皱了皱眉,问她:“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姑娘可能醒不过来了。”

木栖声音很低,我心陡然一跳,打翻了茶杯。

木栖忙捡了帕子替我擦去水渍。

我慌乱地推开她的手,起身急步往外走去。

至院门口时迎面撞上父亲。

“栀清来看宛白?”

我胃里泛起一阵恶心,忙用手帕按了按鼻下,栀子花香让我稍稍缓解了些。

“嗯。”

“怎这般憔悴?”父亲关心道。

“我昨晚没睡好。”我心生疑惑,他们似乎不知道姑姑割腕的事。

父亲闻言催促我快回去休息。

我应好离开,到了没人的地方才俯身干呕,雪茶顺着我的背,自责道:“从昨日下午到现在,姑娘一直未进食,可是伤着胃了,都怪我,哪能由着你。”

恶心感缓解后,我看向雪茶问她:“我割腕没有其他人知道?”

雪茶道:“我只悄悄请了府医来看,怕坏了姑娘名声没敢声张。”

我点点头,此事雪茶倒是做得对:“你在我箱子里拿十两银子给府医,院里的丫鬟一人二两,都把嘴给我闭紧了,若被旁人知道我定不饶人。”

“是,我晓得了。”雪茶应道。

雪茶扶着我上了软轿,轿帘放下后,我疲惫地靠上轿壁。

我在姑姑身体里?那姑姑是不是在我身体里?

那我现在又算什么,夺舍还是重生。

4

我关在屋中休养了一日,失血过多的身体虚弱不堪,更多却是来自我心里的疲惫与不安。

我也借这一日梳理清了我麻乱的思绪。

眼下这幅局面我没法子解,便先搁到一边。

有两件事是我首先要弄清楚的,一是我为什么会从假山上摔下,我直觉不是意外;二则是姑姑为什么会自杀,两者想来是有关联的。

从木栖的反应来看,姑姑前一日并未到我的院子里去,应是半途撞见了什么,而以姑姑的性子若不是遇上天大的事是不会走极端的。

我心底陡然升起一股烦躁来,我站起身又坐下。

我抚上胸口,胸腔里传来有力的心跳。

是姑姑的心跳还是我的呢?

我起身出了屋子,我不能再待在屋子里,我要去做点什么。

我叫来雪茶。

在府里漫无目的地走了走,突然想到可以去假山看看,或许我能想起些什么。

假山不常有人来,丫鬟小厮也是半月来打扫一次。

我抬头看了看假山,眼前一阵细碎的光点,胸口也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踏上石阶,腿有些发软,我咽了咽口水,踏出第二步。

拾级而上,假山很高,山顶削平打造成了露台。

我环顾四周,脑海里闪出几个画面。

我心中一喜,依着记忆走。

走到石凳上坐下,像是缺了点什么。

我揉了揉额角,我记得我手里拿了个东西。

九连环。

是父亲送的,我和姑姑一人一个,我们还打了赌,谁先解开便要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我循着记忆起身往边上走,走到假山边站定,探身往下看。

高,太高了。

我后退两步,雪茶忙扶住我。

“姑娘,怎么了?”

“好高啊。”我颤着声答她,双腿发软,拉着她一起蹲下。

我本不畏高的,许是我虽不记得了,恐惧却并没有忘却。

我头猛然一疼,像被人重重一击,我听到有人在说话,但听不清在说什么。

我手撑着地爬到假山边,支起上身往下看,高度让我一阵眩晕。

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是九连环。

九连环掉下去了。

雪茶许是被我吓着了,紧紧地抱着我的腰。

“姑娘,你别吓我。”

我转过身看向雪茶,急切地抓住她的手臂:“扶我起来。”

雪茶依言将我扶起。

我快步下了假山,绕到一侧,看向地面,地面上只有些泥土落叶。

我道:“雪茶,快帮我找。”

雪茶不明所以,还是低头找了起来。

“是这个吗?”雪茶举着一小片碎片快步到我面前。

我抬手接过,我认得,是九连环的碎片。

“宛白是从哪儿摔下来的?”

雪茶回道:“从假山前边摔下来的。”

碎片是在左侧,我记忆里也是从左侧掉落的,那是先掉了九连环,然后我才从假山摔下来的。

从地面的灰尘来看近日并没有人来打扫。

那九连环的其它碎片呢?

被谁捡走了?

假山前头看不到这边,除非有人看到它掉下来,才会来捡走。

当时是谁在假山下,我又怎么会从另一边摔下来?

我靠在石壁上,平缓着呼吸,额头冒出细密的汗。

可以确定的是,我摔下假山绝非意外!

5

雪茶递来手帕:“姑娘,擦擦额头上的汗水。”

我看向雪茶,我对雪茶的印象只有自小就跟在姑姑身边的侍女,是个忠心的丫头:“雪茶,我能相信你吗?”

雪茶一怔,眼前的姑娘似乎有些不一样。

“姑娘会再伤害自己吗?”

“不会。”我坚定地摇了摇头。

“姑娘可以相信我的,我不知道姑娘经历了什么,但我希望姑娘平平安安的。”

我握上雪茶的手腕:“从我割腕那刻起,你看到的一切,都不要向任何人透露。”

雪茶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放下心来。

在廊上遇见父亲,我一吓,怕被他看出了端倪,又低下头行礼。

他问道:“你这是……去假山了?”

“没。”我下意识摇了摇头,“我在院里闷得慌,出来透透气,没往假山去。”

“近日别去哪儿,我找了工匠,明日会来砌上围栏。”父亲皱了皱眉,自责道,“当初建时就该砌上,宛白也不会……”

我垂下头,心里难受。

父亲沉重地叹了一声:“一起去松鹤院吧,要重新商量一下母亲寿宴的事。”

我颔首跟上,算来离祖母的寿宴不到十日了。

松鹤院里聚了不少人,往日这般定少不了欢声笑语的,今日却分外沉闷。

我看着祖母眉宇间的忧愁愧疚不已。

“栀清过来坐。”

听见这声呼唤,我醒过神来,我现在是苏栀清,是我姑姑。

我抿唇扯了个笑出来,坐到祖母身边。

祖母握上我手,手上的温度很暖。

“脸色怎这样差?可是身子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这几日睡得不好,不碍事的。”

“是担心宛白丫头吧。”我循着声音望去,是二婶婶,是父亲堂哥的妻子。

“栀清和宛白别看打打闹闹的,关系最好,虽隔了辈分,但年龄相仿,相处的似姐妹一样。”

我暗暗撇嘴,谁和她关系最好,我们是死对头!

“是啊,也只有在宛白面前,栀清才活泼些。”祖母摸了摸我的头。

我眨了眨眼,垂下头没说话。

我心中难受,呐呐道:“会没事的。”

父亲出声打破了厅内的愁闷:“母亲,今日主要是想商量一下您的六十寿辰。”

祖母道:“就别办了吧。”

父亲劝道:“六十整寿合该大办的,若因小辈不办了,也是折小辈的福啊。”

祖母顿时犹豫起来,也拿不下主意。

二婶婶也劝道:“帖子都送出去了,东西也准备得差不多了,不办确实说不过去。”

“你们有孝心想要大办,我高兴,但宛白如今这样,我也实在没心情。”祖母说道,“这样吧,就别办那么大,宾客再缩减些,简单得办一场,有心就够了。”

“那就听母亲的。”父亲沉呤片刻应道,又冲二婶婶说道,“只是要麻烦二堂嫂了,我也不忍再让内子操办,只能辛苦二堂嫂帮衬。”

二婶婶含笑应下:“明白的明白的,能为老夫人尽尽心是我福气,何来的辛苦,放心交给我便是。”

祖母拍了拍我的手:“让栀清和你一道吧,她也该学学了。”

我应了声好,主家怎么也要有人的,此事拒不了也不该拒。

寿辰的事定了,父亲便先离开了,我则留下商议具体的事情。

其余的事都好安排,宾客的事却让人犯了难,大部分请帖早已发了出去,不再宴请的那部分却是要好生赔礼的,保留的宾客名单也要再细细斟酌,莫得罪了人。

二婶婶犯了难:“老夫人,德晖公主和几位王夜可要留下?”若是简办,不再宴请位高者也是说得过去的。

二婶婶道:“我到想起一事,栀清小时候德晖公主还抱过她,是在满月宴上,公主还说要认栀清做干女儿呢。”

“玩笑之语当不得真,以后别提了。”祖母表情严肃,不见笑意。

二婶婶有些尴尬,脸上的笑也有些挂不住了。

“茶水没了,我喊人来添些,还有好些要商议呢。”我岔开话题,又唤了丫鬟过来添上热水,对祖母的反应却有些不解。

“这茶二堂嫂可还喜欢?”

二婶婶道:“喜欢,茶水清亮,茶香清冽。”

我道:“二堂嫂喜欢便带些回去,自家庄子种的,不是什么名贵的茶叶,胜在味道好,二堂嫂莫嫌弃。”

“那就先谢谢栀清妹妹了。”

厅中气氛又热络起来,只是祖母后来一直含笑地看着我,委实让我忐忑。

宾客名单商议完,二婶婶便先回去。

祖母拍了拍我的手,满脸欣慰:“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知事啦。”

我心头一惊,姑姑性子安静,从不理庶务,人情往来上更是不擅长。

我借口道:“年龄到了,总要会的。”

6

寿宴前,除了陪着祖母去看了“我”两次,我再也没踏足宛苑。

时间越久“我”醒来的希望就越渺茫。

我很害怕,却又不能害怕。

我如何努力都再想不起摔下假山的事情。

我日渐焦躁,却不敢表露半分。

就在这样的煎熬下,到了祖母寿宴这日。

我天微亮时便起了,用过早饭便忙活起来。

操办宴席是个累人又琐碎的活计,我刚准备坐下歇歇,前院的小厮便跑了过来,说是酒水出了点问题,真是半刻也不让人歇。

我领着雪茶往前院去,去前院有条小道,狭窄难行,却能省不少路。

走了片刻,听到人声,似在争吵,声音却是压低的。

转过拐角,又只见父亲一人。

父亲脸上残留着怒色,看向我的目光还泛着冷,我心头一跳,升起一股恐惧来。

“你怎么走这边过来?”

我忙答他:“前院酒水出了问题,我去看看,就偷懒抄了个近路。”

此时父亲眼中的冷色才褪了干净。

“你喝了不少酒吧?”我装作被酒味冲到,低头掩了掩鼻尖,斜眼看了一眼矮墙处,一片天青色的衣角。

父亲抬起手臂闻了闻衣袖,笑道:“熏到你了,喝不过他们,我出来醒醒酒。”

我嗔瞪了他一眼,学着姑姑的语气:“厨房备了醒酒汤,让小厮去给你端一盅来,免得被人灌趴下了。”

“还是小妹周到。”父亲做了一辑。

“我先过去了。”话落,我缓步离开。

那人是谁,他们为何争吵,又为何在我来后匆忙避开?

处理好酒水的问题,我转回后院,没再走小道,从前厅过。

我粗略地扫过,并没看见着天青色衣服的客人。

我心中揣着疑问,步伐也放慢了些,路上撞上来找我的小丫鬟,说是德晖公主来了,正在和老夫人说话。

德晖公主从宾客名单里画掉了的,怎么会来?

我加快步子到了祖母院子,理了理衣袍进了屋。

“栀清来了。”祖母冲我招了招手,“来见过公主殿下。”

我看向首位,心头一颤,天青色的外袍。

“栀清见过德晖公主。”

“免礼。”德晖公主含笑地看着我,“转眼栀清都这么大了。”

德晖公主寒暄一句,又转向祖母道:“我不请自来,老夫人莫要见怪。”

祖母应道:“公主殿下能来,是老身的荣幸。”

我退坐到一边,低头凝着德晖公主的衣角。

我刚刚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只瞧见了是天青色,绣花样式却没看清。

无法确定与父亲争吵之人是不是她。

德晖公主似乎只是来祝寿的,坐了一刻钟便走了。

我本该相送,德晖公主也拒了。

我唤来雪茶,让她去问问德晖公主是何时上门的。

片刻后雪茶来回我,时辰没注意,不过,是父亲亲自迎进来,带到祖母院里来的。

那与父亲争吵之人就是德晖公主无疑了。

可德晖公主一位公主与父亲这个外臣有何交集?又因何与父亲争吵?父亲又是那样的神情。

7

我让雪茶装了些吃食和我一起送到宛苑去。

府里今日很热闹,宛苑里却依旧安静。

母亲眼下是遮不掉的乌青,我走近些,母亲乌发间不知何时添了白发。

我鼻头发酸,眼泪便落了下来。

母亲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眨了眨眼转过身,一边往桌边走一边道:“我给你送点吃的来,过来吃点东西吧。”

母亲起身走到桌边,我同雪茶一起布置碗筷。

我看着母亲骨节越发分明的手,难受不已:“你瘦了好多,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宛白知道了定会心疼自责的。”

母亲低着头没说话,眼泪融进了汤里。

我道:“今日不少人问起你,可要出去见见?”

母亲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不了,见了又该问东问西了,即便出自好心也是往我心上撒盐。”

“好。”我心中犹豫,挣扎一瞬还是开了口,“德晖公主来了一趟,还问起宛白的情况。”

我看见母亲的手一顿,又装作没事的继续吃着。

“记下了。”回答也没问题,像是记下平常的往来人情。

我视线落到母亲放在桌下的手上,握紧了拳头依旧控制不住地抖。

她远没有面上表现的平静。

我疑问堆叠,无暇再留。

寿宴结束,丫鬟小厮开始打扫清理。

我回到院子,我很累,但辗转难眠。

我摔落假山那日并没有外客进府,只会是府里的人,可他们都是我的亲人。

我不愿、不敢去怀疑。

我闭上眼,母亲、父亲、祖母、哥哥……他们的脸一一在我脑海里闪过。

姑姑,我该怎么办?

我躲进被子里,心慌意乱。

半梦半醒间,我想到了九连环。

我掀开被子下床,借着烛光翻箱倒柜地找。

雪茶听见动静,着急地进来。

“姑娘,你在找什么?”

“我那个九连环放哪儿了?”

雪茶从柜子里找出九连环:“在这儿?”

我接过九连环,心中有了计划。

无论如何,我都要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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